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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九旬的离休教师颜怡这一生几乎都在教书育人

2019-09-19 10:44:31 来源: 江海晚报

近日,笔者与颜怡电话相约,想去看望她。手机里传出响亮的女中音,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近九旬老人的声音。

1976年,老军人、老作家龚德从《解放军报》社转业,携妻颜怡和4个儿女到南通定居。2016年6月龚德先生去世,为了减少儿女的牵挂,颜怡决然离开留存着他俩太多生活情怀的庭院故里,搬进了阳光老年公寓。打这以后,我便时不时地去看望这位长者,借机听她讲述色彩缤纷的人生经历。

“我与王芳,恰巧有五个同样”

在颜怡卧室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她穿着志愿军服的黑白照片,那飞扬的眉梢、那灵动的双眸,酷似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芳。

她说:“我与电影中的王芳,同样被人收养过;同样都是从上海出发,参加了志愿军;同样担任志愿军文工队员;同样在火线上抢救伤员、战斗间隙为官兵们演出;抗美援朝胜利后,我们又都同样回到祖国。王芳虽是银幕形象,却是我们文工队员战斗生活的艺术写照。”

1950年11月,17岁的颜怡跟随原20军59师跨过鸭绿江时,还是一个花季少女。“刚刚跨过鸭绿江,大桥就被美国飞机炸掉了。我们连续13天急行军,每天要走60多里,中途爬过海拔1800多米高的阿达岭。饿了吃几块高粱面做的饼干,渴了就抓一把雪。上级发给每人一块油布,铺在雪地上睡觉。夜里冻得实在吃不消了,我们就爬起来跳舞……”讲起那段经历,仿佛就在昨天。

第二次战役打响后,作为班长,颜怡和队友们冒着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不顾敌机的狂轰滥炸,在火线上抢救和护理伤员。在防空洞里,一个女兵最多要照护30多人。开始,大姑娘帮助端大小便,男兵们怎么也不肯。颜怡却大大咧咧,什么也不顾忌。一次,她发现一个伤员脚和鞋冻在一起,怎么也脱不下来。她就解开自己的上衣,把伤员的脚放在胸口焐。抓住战斗间隙休整时间,她和队友们为官兵合唱《志愿军军歌》《朝鲜游击队之歌》,表演自编的文艺节目。在这次战役中,颜怡立了战功,59师文工队也被记集体三等功。

“战争结束后,想再登上讲台”

1952年,抗美援朝战争结束。颜怡锁定目标:去做教师,再登三尺讲台。1953年,她被分配到20军教导团速成学校做语文教员。那个年代的战士几乎都是工农出身,大多数没有念过什么书。为此,她对全班80多名学员因人施教,除在课堂上耐心授课外,又将教材上的词汇或成语制成卡片,分发给年龄稍大一些的学员,教他们装在口袋里,一有空就掏出来识字认字。她还将衣、食、住、行等常用字编成顺口溜,让学员们挂在嘴边,互相接龙,加深记忆。颜怡在速成学校讲了三年语文课,她的学生中,有许多后来当上了营团长,这些铮铮铁汉们始终记得,是那位年轻睿智的女教员为学员们扫了盲,成了他们每个人进步的阶梯。

“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颜怡转业后,先后在南京市区姜家圩小学、宝塔小学,南京郊区永宁小学、江家园小学教书。后随龚德工作调动,又在北京海淀区马神庙小学、阜成路学校和南通市西公园小学、通师二附等校任教,她手执教鞭,志在讲台,把教书育人视为自己的生命线。

“成为知心奶奶,是我的福分”

1988年9月,颜怡办理了离休手续。这一天,她感到心里特别空荡,便漫不经心地在通师二附校园里散步。走到“知心奶奶信箱”旁时,她似乎听到里面发出的求助声音。这只信箱上的锁,颜怡用一把有形的钥匙,曾经打开过多少次;更用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无数孩子的心锁。“知心奶奶信箱”成了青少年们心中的芳草地,是这只神奇的小匣子,让孩子们求得了知识、感受到了温暖、也见到了公正。颜怡轻轻抚摸着信箱,心里萌发出一个念头,将“知心奶奶信箱”从校园延伸到社区,要让有委屈有诉求的孩子,心灵都洒满阳光。

她住在学田紫荆花社区。时任街道党工委副书记的毛永霞根据省关工委的指示,开展校外教辅工作。她登门请颜怡出任街道关工委副主任,并在街道办事处大门外边墙上,挂起了一只“知心奶奶信箱”;又在学田公园里,开设了“家教咨询台”;后来,学田街道腾出房子,开辟知心奶奶与孩子的“谈心室”。

“知心奶奶信箱”的来信越来越多,涉及的内容也五花八门。颜怡顺应变化,积极动员其他离退休教师和热心老人,把“知心奶奶”的队伍扩大到20多人。在她的带领下,“知心奶奶”工作开展得风生水起,荣获南通市第28次文明新风典型奖。市里发了1000元奖金,颜怡以这笔奖金作为“第一桶金”,建立街道助困基金即“小太阳成长基金”。许多热心人士热烈响应,在短时间内就筹集到7万多元,当年,对数十名困难生给予资助。颜怡从81岁开始,每年“六一”儿童节前,都从自己的工资中捐出1万元,累计已捐了5万元。截至2018年年底,“小太阳成长基金”已募集到捐款40多万元,先后资助了几百名特困生。

“知心奶奶”颜怡的事迹,经《人民日报》《新华日报》《中国火炬》《南通日报》和各级电台、电视台报道后,在全国引起了强烈反响。2018年颜怡被评为江苏省“十行百星”中的“公益之星”。

颜怡热爱学习,即便80岁以后也不放松自己,记下了十几本学习笔记,留存了从历史走向未来的许多人生感悟。她生活态度乐观豁达,练书法、学摄影、唱京剧,整天忙忙碌碌乐乐呵呵。她向所有老年人发出呼吁:

“我们要做命运之神,每天揣着朝阳,从容走近夕阳,让人生最后一缕阳光,留在心窝窝里!”

王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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