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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小记

2020-06-20 08:56:01 来源: 南通网

土地流转以后,我家就没有田种了。每到收种季节,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忙活,自己袖手旁观,当一个局外人。当惯了农活的人,对季节很敏感,每到收种季,便手痒痒,不劳动觉得有点不习惯。

岳母去世后,丢下一亩多地的责任田,我便把它接了过来,于是,我又重操旧业,当起了“农民工”。

岳母家的地夹在几个农户的田之间,一个狭长条儿,只够收割机跑四五个来回,收获时节,得跟邻户协商好,相互预留电话,他们收我也收。

麦收那天上午七八点钟光景,接到电话,说收割机来了。

我连忙开车回去。来到地里的时候,一台大型收割机正在割邻居家的麦子。这是一台叫“沃得”的乱草收割机,机子后面的麦秸草喷得尘灰洋洋。

几家等着收割的农人站在地头上,一边等一边闲扯,他们在谈今年的季节,谈麦子,谈天气,说这老天真够借势的,这些天一直都是好天,是个好“收拾场”。接着,又谈起今年春天遭遇的那场疫情,一个个感叹自己命大,终于闯过了病毒关,平安无事。又说还是国家控制有方,面对来势汹汹的疫情,全民上下,齐心协力渡难关。而国际上一些老牌发达国家,居然让疫情弄得束手无策,十分狼狈……

正说着,收割机开到了地头,原来是一块地收割完了,卸麦籽。收割人家来的是个老太太,以前都是她的老伴儿来,或者两人一起来,不用她操一点心,去年冬天,老伴儿死了,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单独经历收麦,有点担心。开运粮车的是个小伙子,他拉着老太太,说:“你不用担心,往旁边站站,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了,这里有我。”老太太听话地果真站到一边去。只见收割机将机上的卸粮嘴慢慢转过来,对准路上的“粮车”车厢,“哗啦”一下,麦粒从机嘴里吐了出来。这几个人便拥了过去,抓起麦粒,在手里看,有人说,是不是收得嫩火了点儿,麦籽里还有两成“胖种儿”。有人接口说:“九成熟十成收”,现在收正当时。老太太在一边看着,不作声,只是悄悄地擦眼睛。

收割机上的粮食卸净了,小伙子走过来,对老太太说:“走吧,好了!”这就好了?老太太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疑惑地瞧瞧收割机,又看了看大伙,自觉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坐上了运粮车。

收割机转到了邻家地里。邻家来的是个中年女人,女人在附近一家工厂里打工,很能干的样子。女人跟收割机上的人谈妥价钱,便问是付现金,还是扫微信?最后,他们通过微信支付了收割费。我很诧异,现在的乡下人也很时尚呀,结账都不用现金了,哪里还有什么城乡差别呢?

中年女人一边看着收割,一边跟在外打工的男人微信视频,说:“你看看,今年小麦收成不丑,他们都说我家这两亩地能收1500斤。”男人在视频里说她吹牛,女人骂他,你说我吹牛,你自己回来看看呗。听不清男人在视频里跟她说些什么,只听女人“啐”了一声,说:“麦子好了,我关了。你注意安全哦!”说着,朝站在一旁的我看了看,笑一笑说:“该轮到你家了。”一头说一头朝地头的粮车走去,等着最后一道工序——卸粮。

收割机终于来到岳母家的麦田,我也复制着他们的收麦程序,付款——看收割机作业——看卸粮——跟运粮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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