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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楼

2020-09-23 17:06:43 来源：

□秦莉萍

母亲推开木门，只听“吱——”的一声。蜷缩在稻草上的四只猫，睁着惊恐的眼睛盯住门口，迅疾，大黄猫一个跳跃蹦至窗口，欲逃走，却又立在窗口不离开，尾巴左摆右摇。它一会儿盯着小猫，又掉头警惕地盯着我和母亲，一声“喵——”后，忽然纵身一跃，从窗口消失。随即，三只小猫争先恐后散开，不一会儿，便躲进旮旯，不见踪影。

“妈，您吓着它们了。”母亲掩上木门，我说。

“这一窝猫把这屋当成它们家了。”母亲笑。她说很早以前就发现大黄猫下崽后，一直逗留在附近，没想到是躲在这个小屋。

“它们还真会选地方呢。”我望着这个两层小楼。

小楼是水泥砖砌成，只有五六平方米，里外墙还能看见砖缝的痕迹，小楼很小，一楼堆放杂物，二楼居住，是父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建好后，用来守橘园的。那时，每当橘子成熟季，橘子总时不时被偷，许多农户每年橘子的收入几乎是全家的生活来源。于是，有橘园的农户都搭一个简易棚，夜间守候。

初始，简易棚就是几根粗壮木料搭建，呈三角状，在顶端盖上厚薄膜或油布，底部离地面五六十厘米，铺上几块铺板当床，挂上一床蚊帐即可。后因风吹雨淋、日晒夜露，一段时间后，薄膜和油布开始破损，遇上夏季暴雨，根本无法在橘棚里守夜。父母便砌了这个小楼。刚建好的那一年，我常常缠着父亲或爷爷，要到小楼里守夜。每天晚饭后，我迫不及待走向小楼，沿着小楼边沿的台阶，小心翼翼拾级而上。其实，二楼啥也没有，就一张挂了蚊帐的铺板床而已。站在小楼的窗前，说是窗，实则就是一个长约五十厘米的空洞，可以目睹我家橘园的每个角落。夜间，站在小屋的窗口前，一棵棵橘树形如黑影，看着有些害怕，但抬头仰望一望无尽的暮色，点缀着满天繁星，有的还闪闪发光，偶尔，有萤火虫飞进小楼挑逗着，我总忍不住伸手去捉，蛐蛐也欢快地亮开了嗓子，适时的恐惧便一下子消失了。

夜幕降临，最喜欢的还是在小楼周边抓蜻蜓。抓蜻蜓的网兜是自制的，一根篾片，一截绳子，一根细棍，把一根篾片弯曲成椭圆形，在交接处捆扎结实，绑在一根一米多长的细木棍上，在墙旮旯里寻了蜘蛛网，用椭圆形篾片把蛛网粘上，抓捕蜻蜓的网兜就制成了。

网兜制作容易，可抓蜻蜓不容易，特别是那种红尾巴蜻蜓。每当夕阳西下，天边彩霞姿态万千、形状各异，映射着安静的村庄。小楼附近，母亲栽种的黄瓜、豇豆等一蓬蓬蔬菜上，早有蜻蜓立在支撑蔬菜的木棍顶端。十多蓬蔬菜，几十根木棍顶端，许多蜻蜓低飞着，如同一个个迷你小飞机，盘旋在着陆点上空，寻找最佳位置着陆。此时，我双眼盯着木棍顶端，看见有蜻蜓落下，悄悄把网兜迅速横扫过去，运气好时，可以网住一两只黄褐色的蜻蜓，可那种红尾巴蜻蜓实在难捉，网兜离木棍顶端还有近十厘米时，它突然振翅飞走，独留我懊恼。

抓住的蜻蜓被我放在小楼的蚊帐里，据说可以吃夜蚊子，不知真假，反正放进蚊帐里的蜻蜓次日大多死了，若还活着，我打开蚊帐，撵出去放生，看着蜻蜓飞出蚊帐，沿着窗口振翅飞走，我的眼神追随着蜻蜓的身影，心想，它飞哪儿去呢？

前几日回家，母亲兴奋地给我描述：一次她在池塘边的菜地里摘辣椒，忽听池塘搅起一阵水声，她寻声望去，只见那只大黄猫左前爪正闪电般在池塘坎边逮了一条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起鱼，朝着小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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