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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里记了些什么

2021-01-16 09:23:45 来源：

□杨 谔

甲骨文是指刻（或写）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由于殷墟出土的甲骨文是商王室晚期占卜后契刻在所卜用的甲骨上的，所以又被称作“卜辞”。甲骨文里所记载的内容绝大多数与占卜有关，很小一部分与占卜无关的，被称作“记事刻辞”。目前已发现的甲骨文字有4000多个，经过考释，得到公认的有1000多字，其余3000余字尚存争议。

人类在文明早期，对许多现象不能作出合理的解释，于是便寄托于臆想中的神灵，占卜便是商王们十分迷信和热衷的一项活动。在决定统治者行为的诸多条件中，“龟从”“筮从”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说统治者们的大大小小行动，都要请示上帝、鬼神。占卜由专门的“贞人”负责，商王常亲自察看卜兆，作出判断。他们在甲骨上不但记下卜问的内容，有时还会记下事后应验的结果，使得“占卜”一事更显神秘，也给后人的研读增添了不少趣味，甚至在某个瞬间会产生回到那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龙飞凤舞香烟缭绕年代的幻觉。

卜问灾祸是甲骨文里最重要的内容。“贞问下一个十天一旬之内没有灾祸之事发生吧？”这样的问话在甲骨文中出现得极为频繁。据一枚甲骨记载，有一个癸亥日占卜，贞人在问了那句话后，商王仔细看了兆纹，判断说：“将有崇害之事发生。”此兆后来得到了应验：“在十天之内的壬申日，中师的军队发生了行军迷冥道途的事。”

为消除灾殃，他们常常致祭，祭祀的对象有自然神（山岳之神、六云之神、河神等），但主要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先王祖宗，有时还有旧老名臣。有一枚甲骨上有这样两条卜辞：“乙丑日占卜，贞人宾问卦，贞问行御除灾殃之祭于先王大甲么？”“戊寅日占卜，贞人宾问卦，贞问为商王武丁之妻妇好行御除灾殃之祭于商王武丁母辈名庚者么？”有时生病了，便担心是不是得罪了祖先，如有一枚甲骨记载，商王得了脚疾，问是不是要祭先妣名妣庚者？被祭的旧老名臣则有黄尹、学戊、咸戊等，这些旧老名臣都是“知天道”的宗教性政治人物，也是掌管国事政权的实际操纵者。行祭礼的地点、所献牺牲的品种、数量的多少等也需要通过占卜的形式来决定。有一枚甲骨上刻道：“行侑求之祭于丁名的先王，是以五对羊为牺牲么？”又有一枚问道：“在益地用祭牲么？”

问卦的内容还有出行、打仗、雨雪、诸侯傧见、收成、捕猎、追捕逃跑的奴隶、飨宴、大臣的工作进度等。有几枚甲骨上还记载了问“梦”的事：“商王做梦擒猎了，不会发生灾祸吧？”“梦中见到了白牛，不会出现灾祸之事吧？”“做了多次鬼蜮噩梦，会有喑哑的疾病出现吗？”又有问分娩之事的：“某日占卜，贞人争问卦，贞问商王之妇名妇妌者要分娩了，会生男孩么？商王亲自看了卜兆判断说：在庚日分娩，会嘉吉生男孩。”该片甲骨后来记下了应验结果：“这一旬十天内的辛某日，妇妌分娩了，果然生了男孩。”

最后说说记事刻辞。牛的肩胛骨是当时用来占卜、记录的主要材料，在使用前都要经过整治。因“事关重大”，所以需要严把“进货关”，有两枚甲骨上有这样的记载：“从嵒地征收了廿对牛胛骨，由小臣官名中的贵族检视验收。”“某丑日又征收到了十对牛胛骨，由小臣官名从的贵族检视验收。”在一枚体形很大的骨片上，刻了四行文字，类似于现在学生做的笔记：“东方叫析方，东方的风叫协风；南方叫夹方，南方的风叫微风；西方叫夷方，西方的风叫彝风；北方叫宛方，北方的风叫伇风。”

（注：本文所引甲骨文释文，参考了云南人民出版社《甲骨文精粹释译》一书，王宇信 杨升南 聂玉海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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