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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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学问也像爬山。可以爬的山不会只有一座，可以走的路不会只有一条。必是有无数的山、无数的路。

　　有名师指导，如同走最好走的路，只要努力，总能爬上山去的——但那也是已有很多人走过的路，在那条路上，必定很难发现没有人留意过的景观；相反，自学者则如同另辟蹊径，难走，容易迷路，甚至有危险——但若能跨过难关，硬是爬上山去，一路上也容易发现新的风景、新的美。

　　在这个时代，做学问已越来越趋于程式化；正如我们爬山，已越来越习惯走最安全最完善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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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东坡似乎颇喜“春梦”一词，“事如春梦了无痕”是大家熟知的，还有“投梭每困东邻女，换扇惟逢春梦婆”“仓皇一枕黄粱梦，都付人间春梦婆”的句子（传说有老太太对东坡说：“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当地人遂称她为“春梦婆”云云——这个传闻似乎意在解释东坡诗中“春梦婆”的来历，说不准是先有诗，才有传说的。）。东坡推崇白居易，这或者是受了白诗“来如春梦几多时”的影响吧。

　　民国初年有小说《新华春梦》，写袁世凯复辟帝制事；香港无线台曾将张恨水的《金粉世家》改编为《京华春梦》，这两个“春梦”都仍用旧义。至于今人往往径用“春梦”指性梦，自与白、苏无涉，只好说身后是非谁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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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用辞典体裁写成的小说，在中国最著名的自然是《马桥辞典》，而域外的我只知有《哈扎尔辞典》，看上去煞有介事，像一本“历史辞典”。

　　《米沃什辞典》则是一部回忆录。

　　还有大家熟知的《魔鬼辞典》，还有福楼拜的《庸见词典》，在体裁上更接近于真正的辞典——以戏谑的方式解释词语，是对辞典的戏仿，可视为反辞典。

　　也许，任何一种文本样式，都能被文学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