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少华

　　近年来，随着保护观念的增强，无论在公园的树丛间，还是在小区的绿地上，甚至在城市行道树的树木之间，都可以见到两种黑色的鸟儿。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全体黑色；体形大小相似，身长26~30厘米；均为杂食性，以植物种子和蚯蚓、小虫子等为主食；在南通地区均为留鸟，也就是说一年四季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都在春夏间繁殖两次，每次产卵4~6枚。因此，这两种鸟比较难以区分。

　　有老朋友问我怎么识别八哥，因为他家里阳台上年年有乌鸫来做窝，对乌鸫很熟悉了。

　　翻阅贾涛根先生的《百鸟千姿》，第126页是乌鸫，八哥在147页，各有5幅彩图。对照起来看，外形特征有显著的区别：八哥体色黑而有显著的辉光，喙（即嘴）玉白色，头上有一簇突出的黑色羽冠，脚暗黄色。飞行时翅膀下面有显著的白色斑块，呈八字形，故得名八哥，其尾羽的末端也有白斑。

　　乌鸫的体色黑而偏褐，雄鸟略有辉光。喙呈橘黄色，脚黑色，头部没有羽冠，飞行时没有白色斑块，尾下末端也没有白斑。

　　当这两种鸟在地面上行走或觅食时，只要看到有黑色羽冠、喙玉白色、脚黄色的，就是八哥。飞行时只要看到翼下有明显的白色羽斑的就是八哥。

　　从动物分类来说，两种鸟都属雀形目。八哥属椋鸟科，乌鸫属鸫科。八哥是著名的笼养鸟种，它的古名和俗名为鸜鵒，也写作鸲鹆等。《负暄杂录》记载：“南唐李主讳煜，改鸜鵒为八哥，亦曰八八儿。”《说郛》“谓鸜鵒为哵哵鸟”。八哥的鸣声很好听，性格温和，容易与人亲近。舌经修整后能仿简单的人语，深受人们的喜爱，是著名的笼养观赏鸟。养家了的八哥，即使笼门开着也不会飞走。我曾亲眼见过几次：主人打开笼门，八哥悠然走出笼外，在周围嬉戏走动，不时在地上啄食一点什么东西。一点也没有飞走的意思。待主人整理好鸟笼，放好蛋米和水，八哥又自己走进了鸟笼。多么乖巧，多么讨人喜爱。曾有友人送我一只八哥，一次清理鸟笼时八哥寻隙挤出了笼门，站在阳台上，不时用喙梳理着羽毛，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几次走近想捉住它都没有成功。它非常灵巧，常常在我看似要捉到时，稍一闪身就避开了！随后它飞到了阳台的栏杆上，朝我回首一盼，姿态优美地飞走了！看着这个小精灵就这么一瞬间离开了我，离开了精心喂养了大半年的家，我油然地产生了难以言状的失落感。我颓然地整理好鸟笼，挂回原处，笼门大开着，期冀着它能马上飞回来。然而，一个白天过去了，音信全无。入夜，我站在阳台上，伫望着夜空，等待着。倏忽间两天两夜过去了，我放弃了希望。第三天清晨，迷蒙间似乎听到阳台上传来了低沉的咭咭鸣声，是我心爱的八哥回来了吗？我一跃而起，奔向阳台。是的，回来了，它站在阳台的栏杆上。我不敢惊动它，它也不动。良久，它轻盈地展翅飞向了笼门，钻进了笼子。此后，我没有再关过笼门。在我整理鸟笼时它也经常出笼，也经常飞出去玩玩，数分钟或者几小时后又回来，我也习惯了。

　　学仿人语的八哥必须经过剪舌、捻舌和调教的过程。当幼雏成长后，每月进行两次剪舌，每次剪去少量的舌尖。然后轻轻地揉捻，如是数次。而后用一二句简单的语言，例如“你好”“欢迎”反复调教，即可养成一只会说人话的八哥。正如一位美女作家，也是动物学家的喻丽清所说：“为了训练八哥说话，说人的话，据说要把鸟舌修剪一下的。”调教过程中不能有意无意地教坏话，否则，就会教出一只骂人的或者说脏话的八哥，不雅致，不文明，没有意境了。

　　正当我也想对我家的八哥捻舌调教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悲剧：楼下邻居家养的一只猫早就瞄上了它，敞开的笼门为这只该死的恶猫创造了条件，那是一个雾蒙蒙的早晨，恶猫叼住了八哥，当我拿着晾衣竿追打恶猫时，这只狡猾的猫早已沿着楼下平房的屋顶遁隐而去，留下八哥凄厉的鸣声在雾蒙里回荡！从此以后我没有再养过八哥。

　　古人对八哥多有记述和描写。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鸲鹆，身首俱黑，两翼下各有白点，飞时则见为八字，俗称八哥。”《幽明录》上记载：“五月五日，剪其舌端令圆，教令学语，能人言。”这里说的是只要端午那天剪一次舌就能使八哥仿学人语，似乎有些绝对和偏颇了。《红楼梦》四十一回刘姥姥也说到了八哥：“那笼子里的黑老鸹子，也长出凤头儿来，也会说话！”蒲松龄在《聊斋》中编纂了一则《鸲鹆》的传奇故事，把八哥拟人化了：某人养了一只八哥，聪明无比，机智伶俐。不但能通人言，还可与人促膝谈心，出谋划策。一次主人外出未带盘缠，八哥要主人将自己卖给富翁，然后借浴水之机飞回，解了主人的困厄。这个故事写得生龙活现，引人入胜。齐白石也曾写过一首八哥诗，诙谐得趣，别有风味：“能言鹦鹉学难成，松下闲人耳惯听。两字八哥浑得似，自称以外别无能。”

　　乌鸫是民间公认的吉祥和瑞的鸟类，他的俗名叫作“百寿”，是民间最为祥瑞的名称。乌鸫的鸣声比较独特，声音嘹亮而缓慢，常常模仿其他鸟类的鸣声，所以又有“百舌”之称。

　　乌鸫与八哥一样，每年四月中旬开始产卵，每窝4~6枚，卵表灰蓝，杂以褐色斑点。每年繁殖两次，第二次在七八月份。

　　乌鸫喜欢模仿其他鸟类的鸣唱，尤其在交配繁殖季节。称之为“效鸣”，他们效鸣画眉、百灵、绣眼等鸟儿的鸣声，惟妙惟肖，非常优美动听。但他们的效鸣是没有选择性的，听什么学什么。例如猫叫声、汽车喇叭声，他们都会仿效，所以日常除听到乌鸫飞行中急促的“咭咭，咭咭”鸣叫外，也会听到如黑枕黄鹂那样像似猫叫的乌鸫鸣声。

　　随着人们保护意识的增强，鸟类和人们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人们不但不伤害他们，还给他们创造一些较好的生活条件。乌鸫和人们的亲和度越来越高，乌鸫在民居的阳台上、空调架上搭窝育雏的事例时有所闻。不少人家不但不伤害他们，还全程观察，记录，有的拍了视频，还写了文章。今年6月4日《新华日报》刊载了刘宏奇先生的一篇文章《家有小鸟展翅飞》，记载乌鸫在他家阳台上做窝育雏以及受到全家人保护的全过程，很有代表性。说明人们的环保观念在不断地增强，保护野生动物的方法越来越多，效果越来越好。人们也从中享受到了亲近大自然、保护鸟类的乐趣。

　　乌鸫也称黑鸫，俗名除百舌外还有反舌、乌鴶、乌春等。在中国的有些地方，也常作为笼鸟饲养。在国外也很受推崇，被瑞典选定为国鸟，受到了人们更好的保护。

　　然而，乌鸫们毕竟还是野生为主，他们还会受到自然法则的掣肘和影响。比如一窝有5只卵，可能会有一两只哑蛋，孵不出小鸟。原因可能是未受精、亲鸟孵蛋的面积不够、亲鸟的体温不够、时间不够、受外界的干扰等等。孵出的小鸟还会因食物不够而饿死、被大风暴雨刮落摔死、被猛禽例如红隼吃掉、因生病而夭折等等。也有些人为的因素，例如，阳台上鸟儿的鸣声影响楼上楼下住户的休息，楼下住户晾晒衣物会受到鸟儿排泄物的污染，以至用竹竿倒掉鸟巢的情况也偶有发生！

　　所以，一窝四五只鸟卵最后也只能成活一两只。可见，鸟儿在自然界中的生存颇为艰辛，更需要人们加倍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