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少华

鸬鹚，是一种全体灰蓝黑色的大中型鸟类，在南通地区为冬候鸟。野生鸬鹚不太容易见到，贾涛根先生的《百鸟千姿》中记载：“冬春季节在我市南黄海海滨和开沙岛等大型鱼塘水域，可见成群活动。体长90厘米。”体重1.5~2千克，学名“普通鸬鹚”。家养的用于捕鱼的鸬鹚是人们比较熟悉的，它们是由野生鸬鹚驯化而成 。内陆江河沼泽中能够潜水捕鱼的鸟不多，鸬鹚就是它们的当然代表。唐代诗人杜荀鹤《鸬鹚》诗云：“一般毛羽结群飞，两岸烟江好景时。深水有鱼衔得出，看来却是鸬鹚饥”。《尔雅》中也早有记载：“鹚，即鸬鹚也，嘴头曲如钩，食鱼”。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卢与兹并黑也。此鸟色深黑，故名”。“鸬鹚，处处水乡有之”。“而长喙微曲，善没水取鱼。日集洲渚，夜巢林木”。“南方渔舟往往縻畜数十，令其捕鱼”。说明鸬鹚捕鱼的历史久远，且有明确记载。

鸬鹚，属鹈形目鸬鹚科鸬鹚属。俗称鱼鹰、鱼鸟、墨鸦，江南有的地方称为摸鱼公公。南通方言称为老鸦或水老鸦，这个“鸦”字，发音为南通方言中“丫头”的“丫”。《南通地区方言研究》中记为“鸦”和“鱼鸦”，而“老鸦”则是指的乌鸦。陶国良先生主编的《南通方言词典》也指“老鸦”为“乌鸦”。而南通市郊方言中的“老鸦”既可指鸬鹚，也可指乌鸦。

有资料显示，鸬鹚能潜入水下3~10米，时长可达70秒，而且在水中可睁开眼睛。它们的脚上长有全蹼，划起水来很有力，很适宜在水中活动，还有长长的钩状且锐利的喙，能够在水中叼得住灵活滑溜的鱼，鸬鹚也容易被驯养。所以在古代就被当着了捕鱼工具并一直延续到现代。南通也有鸬鹚捕鱼的传统，南通旧方志《海曲拾遗》中有生动的记述：“水老鸦，郭外及内河人家畜以捕鱼。取皮圈约其嗉，令大鱼不得下咽，时复扼喉倒出之……城濠新涨，渔舟相聚，放鸦环围水面如营，齐鼓枻(音yi，船板)以为号令。群鸦亦各逐队分行应声出波，或独衔一尾昂首前进，或三三五五协同捕大鲤。后至不移时银鳞载满，人并掉舟而返。”足见清代通州濠河中群鸦捕鱼之盛况。我小的时候生长在市郊农村，这里有长长弯弯的小河，经常看到鸬鹚捕鱼。那鸦欢鱼跃的场景令我乐而忘返，至今记忆犹新。我有一位堂房亲戚，两口子很勤劳，他们有一条老鸦船，养着七八只老鸦，据说一只老鸦一年能捕鱼上千斤。那是六十年代初的困难时期，鱼虾之类的副食品蛮贵的，他们说辛苦一年就能赚三间瓦房！

昔年读《杜甫在四川》时，有两句杜诗不甚理解：“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黄鱼是沿海的大黄鱼、小黄鱼吗？显然不是！四川远在内地，哪有海产品呢？再说乌鬼又是什么玩意呢？后来慢慢懂了，乌鬼原来就是鸬鹚，乌是黑色嘛！鸬鹚就是一种近乎全黑色的鸟。四川在长江的上游，长江的支流很多，水源丰富，水产品自然也多，几乎家家人家养鸬鹚捕鱼，天天有黄鱼吃。那黄鱼又是什么鱼呢？据专家研究，黄鱼就是现在长江中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中华鲟及其一类鱼的幼鱼。长江中的鲟类鱼能长到数十斤乃至数百斤重，体形相对较小的鸬鹚是捕不动它们的。我想啊，是否中华鲟的鱼肉颜色偏暗而被称作黄鱼呢？有这种可能吧。

鸬鹚全体黑色，带有紫色的金属光泽，肩和翼有青铜棕色的金属反光，羽边黑色。颊、颏和上喉白色，形成一个半环状。生殖期间，胁下有一个白色的斑块。鸬鹚的尾羽灰黑色，干燥时基部灰白色。头的后部有一个不明显的羽冠。眼绿色，眼下橙黄色。嘴端褐色，下嘴的基部灰白。面裸区和喉部暗赤色。脚黑色。四趾向前，有全蹼和锐爪。

野生鸬鹚生活在池塘、河湖、溪流、水库、江滩、海滨等处，繁殖季节常常群居，春夏间我国的青海湖鸟岛上有不少群居的鸬鹚。

鸬鹚的繁殖时间因地而异，南方如两广一般冬春季节产卵，形似鸭蛋，每窝3~6枚。北方则在春夏间，惊蛰、春分时节，每窝2~4枚，有的区域则产3~5枚。卵呈卵圆形，淡蓝色或淡绿色。家养鸬鹚一般由母鸡代为孵卵，孵化期4周许，为晚成鸟。雏鸟成长很快，3个多月就可以下水捕鱼。鸬鹚捕鱼时浑身收缩，爆发力强，速度快，像一枝离弦的箭，10米之内的鱼儿都逃不过它们的攻击。鸬鹚在水面游行时颈项向上伸得很直，头微向上倾斜。潜水时首先半跃出水面，再翻身潜入水下。飞行时头颈向前伸直，脚伸向后方，两翅缓慢扇动。飞行较低，常掠着水面飞过。休息时常站在水边岩石或树上，呈垂直直立姿势，并不时扇动两翅。

鸬鹚食道的前端有一个膨大的喉囊，可以暂时贮存在水中捉到的鱼。放鸦人用草绳扎好鸬鹚的颈项，不让鱼儿被鸬鹚呑下肚中。训练得好的老鸦，每只都有名字，放鸦人一边呼唤一边用竹竿把鸬鹚勾到船帮上，将其口中的鱼倒入船舱之中，并喂给小鱼或豆腐。

遇到大鱼，老鸦们还会互相合作，共同捕捉。老鸦还有一个特点：冬不怕冷，夏不怕热，所以冬天仍可见到老鸦捕鱼。现今，职业放鸦人越来越少了。但是人们仍然非常喜爱鸬鹚捕鱼的场景，因此不少旅游景点辟有鸬鹚捕鱼的项目供人们欣赏，例如桂林的山水、南通的濠河、海安的白甸等。

野生的鸬鹚常营巢于湖边、河岸或沼泽地中的树上，有时一棵树上有近10个巢。也有在河、湖边或河边岩石地上或湖心小岛上营巢。巢由枯枝和水草筑成，亦有利用旧巢的。

鸬鹚以鱼为食，它们的胃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当鱼进入胃中后，鱼肉很快就消化了，剩下的鱼骨在胃中不断蠕动，慢慢地裹在一起，然后在上面分泌一层黏汁，使之变成蜡丸一样，从口中吐出。鸬鹚还有一个特点是耐饿，如果一周不食，照样能够生存和活动。

近代，我国野生鸬鹚的种群数量并不理想。国际水禽研究局于1990年组织过亚洲隆冬水鸟调查，在中国大陆见到2031只鸬鹚。1992年只见到273只。这种调查虽然不尽全面，但数量的減少是非常明显的。鸬鹚是我国“三有”保护鸟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