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锬

2003年4月13日晚，中央电视台为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在南通拍摄特别节目《我们都有一双手》。拍摄现场安排在长江边中远川崎公司的30万吨巨轮甲板上。袁隆平先生作为贵宾，应邀来通。我的妻子李吉林亦被邀参加现场拍摄，我们为能再次与袁隆平院士相逢而欣喜。

初见袁隆平先生，是在1998年的夏天。那年8月份，党中央、国务院邀请全国20位有突出贡献的科学家、优秀教师及家属到北戴河休养。在那特别炎热的日子里，我们有幸和袁隆平、王选、陈佳耳等著名科学家在北戴河海滨朝夕相处整整10天。我们曾一起在大海里游泳、参加联欢晚会，参观山海关、海港码头……李吉林还和他们一起受到党中央、国务院领导的接见。当时我们与袁隆平接触不多，清晨在海滨散步时遇到了，相互点头微笑。我知道他是一位农业科学家，但他那花白的平顶头黝黑的皮肤，朴实得却像一位老农，这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天晚上，我和李吉林去得比较早，当我们在巨轮甲板上迎来了袁隆平时，心情非常激动。几年不见，袁先生还是和在北戴河时一样瘦而有神，面带微笑，平易近人。我们坐在一起，谈起北戴河之行，他记忆犹新，笑逐颜开地与我们回忆当时的情景……

他告诉我们，这次来南通的前一天还在海南水稻试验田里工作呢。袁隆平成了拍摄现场的聚焦点。不少人拿着纪念册甚至入场券围拢着请他签名，他都一一满足大家的愿望。

拍摄中有一个节目就是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罗京与袁隆平先生交谈。话题是从“什么是劳动”谈起的。袁先生言简意赅，他说：劳动就是创造物质财富的活动。他以自己为例，他是学农的，培养出优良的杂交水稻品种，就是最有效的劳动手段。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人们专心静听袁先生介绍搞杂交水稻的过程。他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培植水稻良种，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多次失败的苦恼。一次，他偶然发现了一颗特殊水稻种，第二年种植后，每天都去观察，结果没有长好。但他没气馁，继续试验。后来有了灵感，想到利用杂交，他就在几分田里做试验。结果不如人意，杂交水稻只疯长稻秆，不结稻穗。然而，袁隆平并不认为试验失败，他说：“疯长稻秆，说明野生稻还是有优势的，只是要改进技术，让它发展在稻穗上就行了。”于是，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将杂交水稻试验成功了。这回在与罗京的对话当中，他也表示：“通过努力，中国人自己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这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充分显示出中国科学家的自信与自豪。

由事业谈到生活，谈到兴趣爱好。袁隆平爱驾驶车辆，以前是骑摩托车来往于田间，71岁时，还学开汽车，便于来往观察水稻。袁隆平还会拉小提琴。当罗京拿来小提琴时，袁隆平当场演奏起来，乐声、笑声、掌声，在江边巨轮的甲板上腾起，飞向夜空……

我此刻才算真正认识了袁隆平先生。他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丰富多彩啊！

（作者退休前为南通教育学院中文系主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