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23版:专版

一个人,一份报,缘分奇妙且重要

■ 低眉

晚这个字,和江海这个词靠在一起,它们都变得不是自己原来的样子,变味了。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像是精制的盐粒,味道是咸得恰到好处的,因为被精炼过了嘛,不粗粝,闪着洁白的光,而且饱满,像健康女子的笑容。这几乎是《江海晚报》给我的感觉了。《江海晚报》是包容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我和这份报纸之间的奇妙缘分。

师范毕业,我被分配在一个乡村小学里教书,靠近海边。夜晚我在小瓦的屋子里睡去,心里的平原一片荒芜。青春是一个帷幕,还没来得及开启,就已经关闭了,永久地关闭了。我是一个没有青春的人。也隐隐约约有一些羞于告人的念头,自愿是一粒粮食,落入父老乡亲的酒樽里。类似于抱着为乡村教育牺牲自我的意思吧。用生命浇灌生命。我想我是值得这样的评判的。至少刚毕业那几年值得。

这是1992年的事了。这里天地苍黄,咸腥浩荡,民风不纯朴。转了近30年的路途回过去观望,简直不要太暗黑。尤其是小学校里的可悲环境,以及人性。除了我一个师范生和另一个高两届的学长,其余全都是中年人。

真的是幸亏我有文学。一粒麦子被遗弃在野外,冬夜的风从原野上呼啸而过,回不去粮仓。它要发出自己的呼喊。灵魂的原野上生长出来的东西,需要镰刀的收割。云烟缭绕的青春的山峦,那无法言说的情绪,需要依靠纸笔的定格来消散。在那些不通“世故”甚至粗粝凌厉的年岁里,文学和艺术一直陪伴着我,不离弃。

弯弯绕绕这么多,无非是说文学对我很重要。以后不好说。以前,它是填充了我一半以上的人生内容的。而在对我很重要的以前的这一项人生内容里,《江海晚报》也很重要。它占据了这一项人生内容里起码一半以上的分量。而且我笃定地知道,只要我还需要写作、只要我还在写作,我必定还会继续向它投稿,我和它的缘分会一直延续。

大概是2009年,我决定写作100篇以江淮方言中具有代表性的词汇为题材的散文。写作之初,我是忐忑的。这样小众的写作,会有读者喜欢吗?会有地方发表吗?2011年左右,《江海晚报》副刊编辑朱一卉先生看到我的这一批文章后,特地为我在《江海晚报》开设了“乡言村语”专栏。没想到,蛮受读者好评。

至今仍记得一卉先生给“乡言村语”写的推荐词:“这些散文,不是单纯的方言研究,而是借方言中的典型词汇反映一个地方独特的风土人情、传统习俗、历史文化,并且,通过生动的细节描写,写出作者的童年记忆、刻画乡间的人物形象,写出一个家族的历史。以一种开创性的写作形式解读了方言、保存了传统文化,既是一个作家的个人记忆,也是一个民族的集体记忆。”

很幸运!遇到了懂我的报纸和人。

后来,“乡言村语”专栏荣获2012年度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专栏一等奖。2013年10月,该系列散文获南通市第七届政府文艺奖。2014年,这批小文结集出版,入选江苏省作家协会“壹丛书”项目。

是的,我就是一个为报纸副刊写稿子的人。为副刊写稿子怎么啦?纯文学杂志有纯文学杂志的读者,副刊有副刊的读者。文章的好坏,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文章内容,与在哪里发表无关。副刊编辑愿意给我开专栏,这是我的幸运和荣幸。因为给副刊写专栏,我有了自己的读者,我感恩且窃喜。

太阳底下无新事。人类和地球都在飞。《江海晚报》出10000期了。谨以此文,纪念我和它的情缘。一个人,一份报,我们的缘分奇妙且重要。

2021-07-19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67732.html 1 3 一个人,一份报,缘分奇妙且重要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