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烫饭比茶泡饭繁琐些,茶泡饭只要以开水或热茶浇到饭上就行了。烫饭要将米饭放锅里,加水烧开了才成。按乡人的习惯,早上是要吃烫饭的,头天晚上的剩饭,做成烫饭,配上小酱菜,早饭就解决了。
隔夜米饭被柔情之水拥抱,火的烘托,让米和水陷入热恋,在它们如漆如胶、即将不分你我地向粥的状态过度时,这段感情戛然而止,但更名“烫饭”的米饭并没有因此失去积极的态度,它不遗余力地把热情带到锅外的大千世界,使芸芸众生的五脏庙里有了世俗的温暖。
父亲跟我讲过一事:那是特殊的年代,一干部蒙冤被关,接连被批斗数日,也没有吃的。舅爷和这位干部是多年老友,为救助朋友,舅爷把烫饭装到茶瓶里,另外弄了点萝卜干包起来藏到茶瓶盖子里。佯装送水,骗过看守,把茶瓶送进关押朋友的茅屋中,这烫饭不仅让朋友渡过了难关,还让他感受到了患难中的真情。
稀松平常的烫饭让我感到人间的情谊。有故事的饮食才有味道,有味道的饮食才有故事,人情是故事的核心,人情是饮食的升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