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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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寻找千利休》里，留意到有个说辞：丰臣秀吉被称为“天下人”。可以想象，其本义或是属于天下的人，遂用来指掌握天下的人、拥有天下的人。就所指来说，它完全不同于汉语中的“天下人”——比如“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天下人”是指天下之人，所有的人。

就构词来说，日语的这个“天下人”，倒与汉语的“天下士”相似。唐人高适写范雎的“不知天下士，犹作布衣看”，近人龙榆生写汪精卫的“岭表少年天下士”，都是指天下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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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物或作品，按一般标准，批评是比夸奖要难的。夸奖可以人云亦云、泛泛而论，而且夸奖的修辞也来得更容易；但要作批评，多少得知道个大概，有点谱才行。

不过，若按高标准，我以为夸奖却是比批评要难了。大凡批评者，有专门素养的，也容易有门户之见，攻其一点，作一偏之论，其实并不困难；但夸奖的话，若要搔到痒处，点其所当点、赞其所当赞，就得有整体的眼光、高明的见识了。

也就是说，低层次的夸奖是容易的，高层次的夸奖却很难。

书画鉴定方面有种说法：鉴伪易，鉴真难。意思是说，对于鉴定专家来说，能看出个别疑点，即不妨指作品为伪；但要在疑似之间，或把握整体的风格，或揭示关键的理据，以证明其为真，是更需要功力的。“鉴真”比“鉴伪”更需要经验，也更需要信心，这跟“高层次的夸奖比批评要难”，道理是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