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凯燕

翻阅张岱的文章，观其玩物，有情有趣。然“扬州瘦马”一篇，作为女子，不免心寒。穷苦人家的女儿，面目姣好者，年少为人买去，精心培养，长成后高价卖予有钱有势者。张岱记录买卖过程，女子如器物般由人挑选。看脸、看手、看脚、听声。挑选者初始兴致勃勃，四五十人后，审美疲劳，“白面红衫，千篇一律”。到最后“不得不聊且迁就，定其一人”。

作为器物买来的女子，自难得到作为人的尊重。清朝大玩家李渔便理直气壮认为姬妾“以其原为娱情而设，所重在耳目。”他洋洋洒洒列举选女条件，体态肌肤、气质修养。认为买姬妾如治园圃，漂亮精致为好。

李渔形容娶妻如买田庄，是“衣食所出”，也即财产保障，需谨慎对待。西式婚礼中，父亲牵着女儿的手，将其交予女婿，表明“物”的所有权转移。如此理解，妻子也不过是更贵重的器物而已。

现今女性获得平等的教育机会与工作权力，足以自立。不作为器物的存在，女性可以选择自身。可精致、可粗糙，可温柔贤淑、可河东狮吼。但同时女性要承担起自身命运，走出花园田庄，入丛林，需坚韧顽强，为生存拼杀。也有些女性，她们主动走进花园，宁愿作为被观赏的花朵，在枝头精美绽放，娱人耳目。当然她们也拥有自己选择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