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未曾遭遇人生变故前的舒雅，无疑是出众的：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苗条的身材，再加上温婉可人的性格，走在大街上拥有极高的回头率。更令人羡慕的是，舒雅有着体面的工作、殷实的家境，还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友。一切，似乎都美好得无可挑剔。

但，有谁能料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呢？那天下班后开车去约会的舒雅，在一个岔路口猝然被一辆车撞上……醒来后的舒雅，再也不敢看自己曾经娇艳如花的那张脸：几道深深的伤痕狰狞地爬在她的脸颊上……

相恋三年的男友，最终还是背弃曾经爱的誓言，选择逃避。“我不怪你！你，你走吧……”舒雅知道，连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一切，以己度人、将心比心，又怎能苛责别人呢？

家人也想尽办法陪她到一些知名美容整形医院求医。然而，舒雅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手术难度太大且不能保证效果。

“爸，妈，你们不要替我担忧！我想好了，就这样安安静静过日子，干吗非要结婚成家呢？”听着舒雅的话，老两口面面相觑，双双无语。

意外发生前，舒雅是公司的前台接待；事故发生后，毁容的她显然无力胜任这一岗位，于是她主动申请调往后勤部门。舒雅几乎变得完全封闭起来。她的内心世界与外部有意识地隔绝。

二

“这只猫真可怜！你真的决定收养它吗？”

那个周末的午后，蒙着面纱的舒雅看到路边蹲着一只不知什么原因断了一条后腿的狸花猫，她蹲下身子，轻轻抚弄猫咪有些脏乱的毛发。说来也怪，断腿的猫咪居然变得温驯无比，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舒雅的手背，发出“呜呜”的好像有些个满足的回应……“我要收养它！”舒雅轻轻抱起猫。

从现场经过的秦渺恰好看见这一幕，他很是意外：“唉，这只流浪猫在这很久了，一直怕人！没想到，却和你有缘……”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呵护。”舒雅轻轻回应，“我想，我应该能保护好它！”

“原来你也在这里做义工？”秦渺在残疾儿童福利院撞见舒雅时，惊喜交加，“那只断腿的狸花猫后来怎样了？”

“哦，我们家贝贝呀？我把它送到宠物医院施行了手术，基本痊愈了，不过，还有点儿瘸。”

“这只猫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秦渺的赞叹发自肺腑。

因为同是自发投身公益的业余义工，秦渺和舒雅就那么正式地相识了。

秦渺本就是个外向开放型的，遇见舒雅后，话更是特别多。而且，秦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过舒雅的脸……

三

如果说一开始秦渺对舒雅是怜惜、是同情，继而是好奇、是探询，那么，后来秦渺完全可以肯定他已然被舒雅深深吸引。他找了个机会向舒雅吐露自己的真心。

舒雅果断地拒绝了。

之后，舒雅居然失去了影踪！手机不接，微信和QQ不回。再问舒雅的家人，二老也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只说女儿有女儿的想法，他们凡事都随她的意，并不多过问的……秦渺真的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了。

他再到舒雅的公司一打听，秦渺更吃惊：她竟然辞了职！到底去了哪里，同事浑然不知。不死心的秦渺再向舒雅的一些朋友打听，无果。

舒雅呀舒雅，你会躲到哪儿呢？你这样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秦渺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尽管失落失意，但是秦渺并没有彻底失望。他呀，明白一个道理：最好的爱情，一定要经受一些磨难。

四

一年，悄然而过。又是深秋。背着厚重行囊的秦渺，悄无声息地赶到了一座大山的山洼洼里……

“当当当……”放学的钟声响起，一群欢快的孩子像一群扑散开来的鸟儿，向四处飞去；这所山村小学放学了。

“舒老师好！”正在擦黑板的一位背影俏丽女子，听到这声音，蓦然僵住；许久许久，她才缓缓回首，如遭电击般盯住说话之人。这个声音，怎么可能忘却呢？

秦渺惊喜地看到，女子脸上的疤痕淡却了许多，再无狰狞之感……

“怎么，不欢迎我？”秦渺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眼里闪烁着泪光，“我打听了整整一年，才打听到你原来在这儿教书。我来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舒雅听完秦渺的调侃，什么也没说，“啪！”一声，手中的黑板擦扔出老远，随后像飞鸟投林一般猛然扑进秦渺怀中……

这一年，舒雅吃了许多苦，但是她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甜：当地的一种药膏居然帮她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容颜。而这个她爱却又不敢爱的男人居然找到她了！一切，终于慢慢变成了最好的安排；一切，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