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清
1986年1月,结束了紧张的45天新兵连训练,我跟7个老乡战友分到了部队教练营三连。
三连由有线排、无线排、工兵防化排、摩托班、炊事班组成。我所在的四班为无线排,装备是硅两瓦电台,专业密语收发。班长浙江诸暨人,副班长王家勇来自淮安。王家勇个头不高,胖胖的身材,平常跟我们嘻嘻哈哈,打得火热。
因为副班长矮而胖,班上老乡战友用南通话给他起了个雅号——兔儿墩子。听得懂南通话的副班长却不以为意,仍然没有对送他雅号的这个战友另眼看待。
连队兵员来自五湖四海。外地兵能听得懂纯正南通话的几乎没有,而副班长却是个例外。虽然不会说南通话,但是,几乎都能听得懂。
刚下连队,班长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南通话,时常被弄得一头雾水,遂规定一律不准说南通话。否则,罚做20个俯卧撑。起初,这个规定在短时间里奏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乡战友们早把规定抛至脑后,南通话还是大行其道。班长无奈。这时,副班长有了用武之地,他成了班长的南通话翻译。这下,只要副班长在现场,战友间说话或聊天时就格外地小心。
训练之余,整地种菜是一项任务。我们四班共有两块菜地。一块菜地紧邻连队营房,挑粪水下田方便。另一块菜地远离营房一公里,粪水要从很远的地方去挑。
副班长力大,他总是照顾体力小的,挑粪水的活儿抢着干。把重担留给自己,把轻松留给别人。
2020年8月1日,我因私事去了趟南京,产生了顺便到位于江北浦口区花旗营的老部队看一看的冲动。
之前,我通过战友群加了在南京成家立业的炊事班班长、淮安籍战友桑六清的微信。他说,老部队离他居住地很近,嘱我到了老部队,一定要去他那儿看看。
那天,获知我要到桑班长那儿去,同在南京成家立业的淮安籍战友董兆余、房德斌也闻讯赶来了。三个战友很是热情,不仅提前定好了晚上用餐的饭店,连宾馆房间也开好了。
30多年,在时间的长河里很短,但在我们战友的生命里却很长。这次我与三个战友相聚,是退役30多年的首次。
席间,大家一边小酌,一边忆部队生活,聊各自工作和家庭,有说不完的话。
酒过三巡,我问桑班长,知不知道我们副班长现在啥情况?顿时,声音洪亮的桑班长压低声调:“王家勇是城镇兵,退役后分配到了邮政系统,已经走了10多年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脸的茫然。包厢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
原来,副班长好“两口”,一个“手榴弹”不成问题。是喝酒把身体喝坏了。这也给我们一个忠告:酒,适量怡情,超量伤肝。
副班长,你走得怎么这么早?虽然我在四班当兵的时间不长,半年后到了连部当通信员,再后来到了营部当文书兼军械员,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你。因为三连跟营部紧靠着,四班的东墙角又与营部的西墙角毗邻。不管何时,你刻在我脑子里永远是为人随和、憨态可爱、宛如长兄的形象。
匆匆几十年。现如今,当我打开相册,翻看四班荣立三等功时的全体合影时,往事犹在眼前。
照片中,你站在最右边,我依次挨着你。照片中,你的容貌是那么慈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敬仰的人!永远没有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