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夜明珠

由咖啡引发的哲学思考

◎小闻

咖啡是日常,可治偏头痛。加一勺奶,再丢进一颗梨膏糖。糖是夜游唐闸小镇时买的,那天买了好几样,明知贵,但不吃点、不买点便不像个旅行。这时节,只能委屈地在自己城市旅行,但旅行不也正是发生在别人生活的土壤上吗?仅仅因为距离,便产生了美感。一个守门的公园保安,眼里绝不会看到园子里的红叶蜡梅,于他太日常的事物反不在他心里。人有对于远方的渴望,对于求不到的饥渴,对于失去的遗憾,却很少顾及自己所拥有着的。

梨膏糖使咖啡的苦涩有了一丝甜,甜融合着苦,互不抵制,它们极亲密地依伴着。薄荷的清凉浸染了舌面,再顺着咽喉,凉凉地下去,进入身体深处。

身体是个复杂机构,它一日日维持着运转,使我活动,使我思考。我能做的便是喂它一点食物,以及避免外物伤害。它如何运作,怎样运作得如此天衣无缝,非我所能了解。平时我不操它的心,也不惦记,当然会修饰皮囊,使之光艳些,在外行走时有三分底气。我与它保持着默契,如一对长久的夫妻,彼此协作,抵御岁月。有时它负重太过,现出疲态,发生纰漏,便由我寻求药物、刀具等现代医疗去修补,令其恢复正常运行。当然我不得不面临一个现实,在岁月里它不可避免走向衰退。用久了的物件,总有裂痕与罅隙。它与我共存,即使我再不甘愿,有一日它的衰亡也会带走我。而它的日渐憔悴,我也跟随着对万事万物发生观点上的变化。

咖啡喝完十几分钟,眼眶太阳穴处钝钝的痛感融化消解了,如那颗梨膏糖。咖啡是如何与我身体交涉,达成和解,我也不知。或许身体喜爱那种浓郁滋味,以这样的方式日日提醒我。

然而我是谁呢?我存在躯壳内,又非躯壳本身。我运用着身体,又不能完全操控它。躯壳离了我,非我,我离了躯壳也不能独活。这个问题困扰着人类,无法有答案。

周日上午,我独坐小房间思考哲学问题。思考的时候外物是进不来的,我封闭在思考的小黑屋内,全然寂清。只有停止了思考,鸟的叫声、车的喇叭声、物品撞击声等便嗖嗖嗖涌进。我思考时,它们明明也是存在的,也定是被耳朵接收到了,但进不到我的意识里,进不到意识,于我来说便不存在。而这个世界上,被阻挡在意识之外的究竟有多少呢?这一层屏障究竟是什么?我所看到的世界是完全真实的吗?

也许我见到的只是被选择的那部分而已。

2022-10-12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112892.html 1 3 由咖啡引发的哲学思考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