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亮
金秋时节,瓜果飘香,我们几个高中老同学相聚在当年的老班长承包的果园。
果园坐落在故乡南外环的内侧,绿树环绕,一棵棵挺拔的白杨郁郁葱葱,树丛中还有几畦白菜,叶片肥硕,长势旺盛。我们把车停在一块空地,老班长和嫂夫人已迎候在外,跨过一道栅栏,便进入果园。
果园里种满了桃树,桃子挂满枝头。四周是用花椒树围起的篱笆墙,花椒红白相间,宛如一串串晶莹的小珍珠,红色鲜艳夺目,粉白淡然素雅,除桃树外还有梨树、山楂、苹果等。这让我想起了东晋陶渊明的诗句来:“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老班长是一个勤劳又懂得诗意生活的人,退休之后,独守这方田园。
记得,这里曾是故乡最偏僻的角落,杂草丛生、土地贫瘠。当年的我们正值中学时代,踌躇满志,我们响应“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号召勤工俭学,秋天割草、捋洋槐叶。我们背着筐从家里步行三里多地,来到这片洋槐林,拿出自制的钩子,扒弯树枝,几个同学争相捋下一片片洋槐叶,仿佛摘下漫天星辰。中午,把它交到学校过秤,等候黑板报上的排名。
50年前,我们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在一起学习、劳动、玩耍。冬天的晚上轮流值班到学校看火炉,老班长从生产队饲养院里弄来黑豆,我们几个同学在温暖的教室里,围着火煮黑豆、烤红薯,吃得津津有味。毕业那年,老班长当兵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我们为他自豪、为他送行。
毕业了,我们怀揣梦想,走上社会。九个人中七人当过教师,然而始终从事教育的只有我一个人,其余全部改行。凭借自己的能力,我们都跳出农门,唯有老大哥参军退伍回来留在了农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儿女双全,子孙绕膝,每天打点零工,生活过得悠闲自在。
妻和嫂夫人是闺蜜,20多年没有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她们负责炖大锅菜,当一缕炊烟袅袅飘起,我的心中油然生起一种久违的感动。
果园里的桃子个大皮薄,一只足有七八两重,细腻甘甜,咬一口满是汁液。
临近中午,老班长拿出久藏的美酒,呈上精美小菜,在树荫下,我们围坐一桌对饮,有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心旷神怡。
眺望桃园,忽生感慨:流年似水,人生如桃。我们经历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彩色童年,有过“桃花四散飞,桃子压枝垂”的少年青涩,有过“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的工作经历。像眼前的桃子一样把自己装进口袋,躲避尘世的侵袭和纷扰,任红尘江湖几多风雨,我心依然,只为最初的梦想,终于有了“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
“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经过栉风沐雨的洗礼,时间沉淀成精华。干杯,让我们开怀畅饮,尽享当下美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