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霞
去年麦子收割后,老妈做主把家里的10亩地租了出去,70岁的老妈和老爸终于退休了。对于农村的老人来说,不种地才算真正的退休!
不种地了,老爸成天不是钓鱼就是打牌;老妈却不适应,说自己没事只好躺着,躺得没了精神。
一天,老妈神神秘秘地打电话给我说:“你猜猜我现在干啥了?”听这高兴劲儿,我不由乐了:“忙啥呢?”老妈自豪地告诉我:“我打工了,从工厂领活,贴瓶子商标。”
老妈早就琢磨着不种地了,干点啥,一来增加点收入,二来有个精神寄托。镇上工厂里就有一家贴商标的。老妈毕竟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手也没有以前灵活了,觉得贴商标这活自己干得了,就试着领了几袋子瓶子和商标,在家贴完再给工厂送回去。
此后爸妈家里的座机经常没人接听,在北京工作的小弟也和我抱怨:给咱妈打电话,老找不到人。一时间,老妈成了家里最忙的人!
我家离工厂只有500米的距离,老妈经常坐在门口看工厂送原料的车有没来,一来就赶紧骑上三轮车去厂子领活。时间长了,我家门口就成了一个据点,三里五村的乡亲们都坐在我家门口聊天等活。老妈不但要给乡亲们提供马扎,还要供应茶水。这下,老妈说她的日子变得热闹起来了。
贴商标这活看似不起眼,但因为门槛低,竞争很激烈。领活的除了老妈这样的老年人外,还有不少中青年妇女。我和弟弟都担心老妈累着,老妈说:“累不着,活都接不上手,干两天能歇五天!”
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老妈是个敬业的人。不管种地还是打工,她都闲不住,活干不完、干不好,她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以前种地的时候,老爸是浇水、打药的主力,老妈起个辅助作用;如今打零工,老妈成了干活的主力,老爸偶尔搭把手。
老妈老爸年轻的时候种庄稼、搞副业,养大了三个儿女,帮衬着成家立业;上了年纪不种地了,虽然收入微薄,手头的积蓄也有限,却从来没向我们张过口、伸过手。
说实话,贴商标这活,老妈干了大半年,少的时候一个月挣100多元,多的时候也不过300元。虽然这两年受疫情影响,我的收入降低了,弟弟也减薪了,但这点钱还是压根看不到眼里。老妈却说:“你们不是常说‘活到老,学到老’吗?我这是‘活到老,干到老’,有事做,心里踏实。”顿了顿,老妈又说:“你们负担重,各人有各人的事。我和你爸多少挣点,虽然帮衬不了你们,但你们的负担就轻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