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

针管再也不能滋养胃

人间开始摇晃

苦涩的盐

终于夺眶而出

从此以后

妈妈再也不喊一声疼了

妈妈再也不喊一声冷了

直到寒风

带走她最后一缕

羽毛般的气息

妈妈曾有一头秀发

那里曾经贴着小黄花

让镜子产生自以为是的错觉

而今天 我用清水

给妈妈洗最后一遍头发

从此以后

妈妈只肯在镜框里

展示多年前的波浪发

镜框以外

于她而言

都是隔世的事情

妈妈曾经为我操碎了心

我常常让她担惊受怕

而今 她在相片里安静、微笑

脸上再也没有了焦虑

我知道

妈妈再也记不起我了

从此以后

我心也释然

我再多的坎坷和苦楚

妈妈也不会知道了

妈妈也就不需要

再为我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