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坚

东北义勇军缔造者之一的黄显声将军，跟很多爱国志士一起，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倒在重庆白公馆的血泊中。他的英雄事迹，在他壮烈牺牲半世纪时，首次由南通籍作家黄丽敏创作出历史纪实文学作品《血肉长城第一人——黄显声将军传》（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是迄今为止各种描写将军事迹的作品中内容最全面的，反映了在“九一八”事变中打响抗战第一枪的黄显声将军一生壮举，包括被囚禁后的生活、斗争，直至遇难。

1931年9月18日，日本侵略者制造了皇姑屯事件，时任奉天（沈阳）警察局长黄显声拒绝上级不抵抗的命令，带领他的部下打响了抗日战争第一枪。此后，他的抗日情怀和战斗实践，声名显赫；他被捕后，隐瞒了中共党员的身份，跟难友们一起，对敌展开不屈不挠的斗争，直至献出生命。

2001年，刚办完退休手续的黄丽敏，结识了86岁高龄的黄彤光女士。黄彤光跟黄丽敏一见如故，抓住她的手说：“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吧，为黄显声将军立传，是我这一生未了的愿望。你需要什么材料，我提供。”事前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黄丽敏，出于对黄显声将军的由衷钦佩，也被黄彤光老人的这份执着情谊感动，被她素昧平生却无限信任的诚挚打动，当即答应：“我尽量努力，试试吧。”

黄丽敏是上海交通大学机械系的毕业生，从事过机械管理、翻译与设计、财会审计及机关文秘等工作，利用业余时间撰写文艺作品，她的处女作《明天》由南通文学编辑林启桢建议投稿后，全文整版登载在《光明日报》上，轰动了南通文坛；之后，她不断地有短篇小说、杂文问世，出版了两本个人散文小说集，两次获得南通市文艺创作奖。但对她来说，创作长篇纪实文学，还是第一次。

黄彤光因营救黄显声将军未果，伤心欲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她从事会计工作，成立家庭，之后随丈夫到南通生活，因“历史问题”（当年，为了陪伴黄显声将军并与他并肩战斗，她拒绝监狱的转移安置，坚持留在息烽集中营，为此，接受了息烽集中营的监狱长周养浩签发的“一等军需佐”的委任状）屡遭错误打击，改革开放之后平反，获得离休待遇。命运起伏，她却一如既往地保存着一些跟黄显声将军战斗和生活相关的资料。当她颤巍巍地从自己睡枕底下的铁箱里拿出那些她以一生心血收集、保存的无比珍贵的资料时，黄丽敏为她的行为所震撼。

黄丽敏每天登门，倾听黄彤光诉说半世纪前那些故事，详细地记录、梳理，从中捕捉黄显声将军的事迹，阅看了黄彤光老人提供的几十份息烽集中营、白公馆还有黄显声将军及难友们的有关材料和书籍。为了能更完整地展示黄显声将军在历史中的贡献和作用，黄丽敏走访了跟黄显声同时代的老革命，向他们了解、核实黄彤光女士提到的历史环节的各种细微情况；又托熟人从沈阳、哈尔滨等地购买了许多相关的资料作参考；还安排爱人专门到贵州息烽集中营展览馆搜集文字和图片资料，核实相关历史背景和细节。写作过程中最困难的是黄彤光对很多事件只有零星记忆，很难完整地叙述事件的全貌。久经磨难的黄彤光女士对当年的细节、过程，有的记忆模糊，有的由于时间久远不能完整地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尽可能多地挖掘细节，打开黄彤光尘封的记忆，黄丽敏花费了不少时间跟她聊天，捕捉惊涛骇浪中的点点滴滴。黄丽敏设身处地地琢磨人物内心世界，描绘出黄显声跟黄彤光等难友们被囚禁时的斗争、生活情况。黄显声将军利用国民党当局为拉拢他给出的优惠条件，为营救难友、给难友治病，与狱中共产党组织联系，帮助黄彤光、小萝卜头等年幼、病弱难友，做了许多别人难以完成的工作。在长期牢狱生活中，黄显声与黄彤光碰撞出情感的火花。黄彤光出狱后，在狱外实施对黄显声的营救，并苦等爱情之花的绽放。因黄显声坚持与全体难友共同越狱、不愿独自被营救，最后，他与狱友们一起牺牲在重庆即将解放的黎明之前。

创作进行到一半，彤光老人了解到出书的困难情况：出书费用不足，只能作为内部资料出版。听到这个消息，黄彤光老人急得生了病，卧床不起。为了帮她完成夙愿，黄丽敏答应不管费用如何，一定帮助她联系出版相关事宜。

黄彤光老人听到答复，奇迹般地从病床上起身，转愁为喜，身体逐渐康复，开始正常生活。历经两年艰难创作，2003年，该书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出版社征得作者同意后，将书稿原名《历史的玫瑰》改为《血肉长城第一人——黄显声将军传》。

2017年，我国教科书把“八年抗战”改为“十四年抗战”，作为打响抗战第一枪的黄显声将军从此获得民众更广泛的缅怀和敬仰。黄丽敏创作的长篇纪实文学《血肉长城第一人——黄显声将军传》是翔实记录当年历史事件的一本书，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