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舒颜！”闵敏看丈夫进门就问：“我问你，家里的那个定期存折上哪儿去了？你该不是又给了你姐了吧？”

舒颜僵在门口，停顿了几分钟，说：“那钱，确实是我有急用。放心，我会还你的！”

“你到哪儿去？舒颜，我跟你说，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

确实，舒颜将这笔钱，花在身患重病的姐姐舒馨身上了。

舒颜和舒馨自小父母遇难双亡，此后是12岁的舒馨用单薄的肩膀扛起了一切，一直到把弟弟培养成才。这样的姐弟感情，该有多深厚？

病床上的舒馨看着一脸焦急的舒颜，脸上努力绽开一个笑容，“姐得好好活着。等闵敏生了，我还得给你带孩子呢！”

舒颜一听，心中更加酸涩，眼角微微泛出泪花。

“你不是要出国进修的吗？什么时候启程动身？”舒馨问道。

“姐，你的病一天不好，我一天也不离开你！我不去了。”

舒馨急了，拼命摇头反对。

二

回家后，舒颜发现闵敏已经走人，餐桌上有闵敏留下的纸条：“舒颜，你的表现让我很生气！这几天，我回娘家了，不想理你，更不想见你！”

接下来的几天，舒颜除了上班外，就是陪护住院治疗的姐姐舒馨。

“是不是和闵敏斗嘴吵架了？”说起来，还真是姐弟连心。见舒颜一连数日脸上有些灰灰的，舒馨心下猜到七八成，“夫妻俩过日子就像合伙做生意，感情也要好好经营。你是丈夫、她是妻子，闵敏是个好女孩，你要爱惜她，凡事让着她些。”

“姐，我知道。你放心！”舒颜有些瓮声瓮气。其实，他心烦的原因还在于，姐姐确诊尿毒症，急需换肾，可合适的肾源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不过，他不能对姐姐透露半个字，不希望给最亲爱的姐姐再增加心理负担。

闵敏离家十来天了，一直没回来。舒颜心里牵挂着姐姐，实在顾不上她。因为医生又找了他，告诉他说舒馨的情况在恶化。

“姐的病姐自己心里头有数。如果没办法，就不要再浪费钱了！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姐真的不能再给你们增加负担了……”舒馨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拉着弟弟嘱咐。舒颜失声痛哭。

三

似乎是人们常说的老天开了眼，合适的肾源，终于有了！移植手术相当顺利。更让舒颜欣喜的是，术后的恢复不错，舒馨的精神慢慢好起来。

“谢谢医院及时帮我们找到肾源，救下了我姐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和我姐永世不忘！”舒颜找到主治医师，千恩万谢。

“啊？这事怎么谢起我们来了？是你们家属主动四下联系，好不容易找来的肾源呀？”主治医师面对上门致谢的舒颜，脸上写满疑惑和不解。

“我们家属联系的？没有呀，有没有搞错？”舒颜更糊涂了。

“联系人我记得有个签名的。”主治医师想了想，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份文件，上面的签名：闵敏。

舒颜脑子里“嗡”一声响。

四

在丈母娘家门口截到闵敏，舒颜死死拉住她，仿佛怕她突然飞走。

“你就是不信任我，瞒着我从家里偷偷取钱，瞒着我四处托人找肾……你觉得你说了我会反对吗？我还去做了配型，可没和你姐配上。后来我爸找了他在这个行业的一个朋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我亲自去办的各种手续。要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会故意瞒着你吗？就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我错了，我错了！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姐姐和你了！哦，不对不对，还有岳父岳母！”舒颜抱拳、作揖、鞠躬不止，觉得还是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也不管楼道里有人经过，在闵敏脸上重重地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