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不孕不育患者已超过4000万，平均每8对夫妻中就有1对不孕不育。晚婚晚育、生活方式的改变、工作压力的增加……近年来，多重因素让不孕不育率逐年上升。在不孕不育家庭，女性更是遭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而辅助生殖技术的出现，给不孕女性带来了新的希望，让她们有机会圆上母亲梦。6月11日是“中国人口日”，人口问题、不孕不育问题再次引发公众关注。
连日来，记者走进市区多家医院的生殖医学中心实地探访。
“我是高龄女性，还有机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吗？”“做试管婴儿取卵痛不痛？”“要打那么多次促排卵针，需要每天来医院吗？”……12日，在通大附院生殖医学中心，中心负责人、医学博士孙晓莉在门诊上不厌其烦地回答着患者的询问。
今年恰逢通大附院生殖医学中心开展试管婴儿技术10年，10年来，已经有3000多个试管宝宝出生。这一神奇的“造梦场”位于通大附院18号楼，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在绿树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幽静。“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最大程度保护患者的隐私，让他们前来就诊时没有心理负担。”孙晓莉说。
走入小楼，除了普通诊室外，建档室、取精室、取卵室、人工授精室、人工授精实验室、胚胎移植室……科技感和现代感扑面而来。
与其他门诊不同的是，这里几乎都是备孕夫妇双双前来问诊，他们的神色多半紧张、焦虑、困惑，还有些许期待。没有谈笑风生，他们甚至会有一些争吵。“在不孕家庭，女性的压力往往更大。”孙晓莉说，不孕女性更愿意跟女医生敞开心扉，“中心8个医生中，就有7个是女医生。”在诊室看到她们流泪哭诉：因为怀不上孩子，导致夫妻感情淡薄、婆媳关系紧张……这让孙晓莉和同事们更加意识到肩上背负的责任。
2021年年初，一对夫妇忧心忡忡地来到通大附院生殖医学中心。当时已经44岁的沈女士希望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再次孕育一个孩子。沈女士年龄大、卵巢功能差、子宫条件欠佳……“对于45岁左右的人群而言，试管婴儿的成功率极低。”孙晓莉直言不讳地告知。然而，这依然没有打消沈女士求子的心愿。原来，沈女士曾有个聪明可爱的女儿，不久前却意外离世。在自行试孕数月无果后，他们将最后的希冀寄托在试管婴儿技术上。
经过全面沟通，医护人员们决定与沈女士一起努力“圆梦”。制订个性化的促排卵方案、结合最新技术培育优质胚胎、玻璃化冷冻技术冻胚、药物辅助调整子宫内膜……在医护人员的精心呵护下，胚胎被顺利移植到沈女士体内。移植后12天，验血结果显示，沈女士成功怀孕了。她激动得泪流满面：“我的孩子回来找我了！”
6日下午，在市妇幼保健院生殖医学中心胚胎移植室内，中心负责人、主任医师丁家怡正在为一名患者进行胚胎移植术：首先，将一根无菌移植导管置于宫颈管内口，搭建起宝宝与妈妈的“生命桥梁”；再将胚胎吸入胚胎移植内管，在B超下清晰可见导管进入子宫腔内膜最厚的部位；伴随着注射器缓缓推进，一个闪着光的“小白点”从导管里滑入宫腔，新的生命即将在这里孕育。
“祝你一次成功！”这是丁家怡在手术时会对患者说的话。提起每对夫妻的育儿历程，她感慨万千：“有时候，一个宝宝的出生拯救的是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
30岁的陆女士和丈夫因为不孕不育已经苦恼了7年，先后在上海尝试了6次试管婴儿，都以失败告终。在这7年里，丈夫对孩子的渴望、婆家施加的压力如同大山一般压得陆女士喘不过气来。绝望的她怀着最后再试一次的想法找到了丁家怡。
医者除了医病外，更要医心。丁家怡与陆女士的丈夫进行了沟通。原来，父母强烈的期盼同样令他倍感压力，加上前几次的失败让他特别抵触再去医院。“别担心！我们先完善检查，再做一次试试。”在丁家怡的劝说下，夫妻二人决定再尝试一次。这一次，好“孕”终于降临了这个家庭——陆女士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如今，陆女士夫妇时常在微信上与丁家怡分享宝宝的成长点滴，“我很享受这份工作带来的成就感，那份新生命降临的欣喜，让所有的辛劳付出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丁家怡说。
截至目前，市妇幼保健院生殖医学中心已开设23年，共计为上万名不孕女性成功实施试管婴儿手术，门诊年接诊量超过10万人次。丁家怡透露，受晚婚晚育影响，近年来，前来就诊的不孕女性的平均年龄从29岁上升到了33岁，年龄跨度也较大，中心每年完成近2000个试管婴儿的培育。
治疗不孕不育，
早发现早干预是关键
6日，市一院内分泌代谢—生殖联合门诊正式开诊。“没想到我的不孕竟然跟自己的‘幸福肥’有关。” 原来，小美和丈夫结婚以来生活幸福，但两人一直没有宝宝，肥胖也悄悄地找上了她。当天，一番检查后，小美发现自己的不孕竟然是发胖背后的病症——多囊卵巢综合征引起的。
“很多女性做了多次试管婴儿不成功，往往与内分泌代谢系统的异常有关。”联合门诊坐诊专家、上海仁济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医师陶弢介绍，随着现代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糖尿病、肥胖症、甲状腺等内分泌代谢疾病的患病率不断攀升，多囊卵巢综合征和不孕不育的发生率急剧增长。通过内分泌代谢科及生殖科的合作，可以“一站式”评估相关代谢并发症及生殖需求，为患者量身定制包括饮食运动疗法、药物治疗和生殖辅助治疗在内的个体化治疗方案。
“不孕不育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除了卵巢衰竭、无精症和双侧输卵管缺失或无子宫是绝对不孕之外，许多原因是不确定的。比如，吸烟、熬夜、喝酒或久坐等不良生活习惯，都可能成为相关因素。”孙晓莉强调，不孕症的诊断定义为育龄夫妇同居1年、正常性生活、没有避孕，但仍然没有怀孕。因此，早发现、早干预非常重要。
研究显示，女性超过35岁，随着年龄的增加，卵子数量和质量都会有一个断崖式的下跌，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因此，即使是做试管婴儿，也建议在35岁之前完成，年龄越大，成功率越低。”孙晓莉透露，下一步，该中心还将计划与中医科合作，配合针灸等传统疗法，改善不孕女性的体质，提高免疫力，进一步提高试管婴儿的成功率。
值得一提的是，心理因素也是影响生育的重要原因。“不孕女性普遍比较焦虑，压力越大，越不容易受孕。”通大附院生殖医学中心主治医师王青欣提醒，家庭的支持、亲人的关爱，特别是丈夫的包容，对于不孕女性来说非常重要。此外，她不建议不孕患者听信民间“偏方”，应及时到正规医疗机构的生殖医学门诊就诊。（文中患者均为化名）本报记者冯启榕 王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