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剑

仿佛虚实相生的线条，香樟、榉树笼着的长堤，一直延伸了无限，透视得远处尽显明快。远山透彻、清幽。两侧湖水绿如蓝，山倒映，一笔横写于水波。

长堤不宽，阳光下的柏油路面格外明亮，中间的黄色分界线清晰，路边的交通桩子突破于常规的红白颜色，它呈现的蓝白和云影、湖光交融，仿佛梦幻。

湖边的垂柳做着拂水状，水草中微微的响动搅出初夏的迷人来。

几步之外，一株夹竹桃逸出的玫红，为宁静的水岸镶嵌了亮丽。

左右都是湖泊，明晃晃的，眼神不知顾及哪里才好，这平静和清澈，像梦里的一对翅膀，在眉头和心头煽动着诱惑。

右侧不远处还有一个湖心小岛，状如圆日，里面树木成荫，薄薄的烟色掩着，许是造物主随意丢下的一块翡翠，赏给了那湖泊。

被一曲古琴的声音吸引了去，宫商角徵羽凝停在了湖面，散在了一片浓郁中，而此时真像在古刹拾级而上，高远空旷，钟声、磬声、鼓声……来回激荡空明，又像是携琴而坐或静思冥想，在山水间临流而抚，借山水、明月、清溪虚度。一切的响动在乐句结束中“珠联千拍碎，刀截一声终”。

是琴声的戛然而止，还是我想象的休止？

经过那家名为湖畔茶隐的茶室。琴声正是从那里流出。茶室外墙玻璃窗上印上了湖光和草木，门口堆了十来个陶罐，插着格桑、百合、虞美人……防腐木篱笆旁外，月见草、小月季开得繁茂热烈，仿佛古琴曲里遇见的知音。

远处的山若即若离，如青绿水墨中的重重叠叠，杂中有序，看似安静，万物生发却萦绕一种生命的律动。

我像是践约而来，为那种俊朗而诱惑。

开着车去山脚下看看，山路略蜿蜒，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低错落，峭壁间有松、杉、樟等。

山脚下停着好几辆当地人用来做生意的小三轮，后车厢草编篮子里摆放着枇杷和杨梅，透出金灿灿的黄和芬芳的紫，远观就有一种酸甜的感觉。

买卖的吆喝声弥漫在山脚。周围的青山被风摇醒，清新的气味不息。

来回经过朝阳桥下，运输的机帆船嘟嘟地划过水面，挺有年代感的画面，仿佛穿越时空。写着“游”字的公交慢慢驶过长堤，它拨开香樟的掩映，渐渐消失在远方。

一切平静之后，骑着小三轮的大娘又追了上来。因为听不懂她的方言，她从老远就拿出了红底白字的广告牌：臭豆腐、绿豆汤、鹌鹑蛋、关东煮……一切像在尘世，又像在梦幻。

来来回回穿梭了好多次长堤，记住了长堤名字：拂水堤，记住了朝阳桥上翁同龢的题字“湖山迎送”，像是契合了我的行走，仿佛无他，却得一湖一山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