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涛
我买了一辆新车,不敢开,于是找唐老师陪练。唐老师善心善意,我们就在学校旁的环湖路练开了。这条路人迹罕至,实在是练车的好地方,但人算不如天算,稳稳当当练车呢,斜刺里杀出一女子,车开得老快,据说是接孩子。我刚买第二天的车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被擦了。唐老师跟这名开车不眨眼的女司机据理力争,最后她全责。但我确实很心疼。
我便把此事跟牛老师说了,牛老师说没事,买车都得经过这一过程。我信了。后来他也很快拿到驾照,据说学车很快,车开得很稳。于是,我就把车给他练,还是那条环湖路。牛老师开得的确很稳,坐在副驾驶的我很明显感觉到了。开了一圈多,他有事离开了。第二天,我便收到了一条交警罚款短信,说是不按标识行驶。那是2018年。从此,我跟牛老师结下了友谊。
牛老师是一个很庄重的人,他的衣饰总给我严肃的感觉,哪怕一件休闲的短袖亦如此。严肃之外,他的生活经营得颇有情趣。他养过一只猫,养得很细致,又洗澡又梳头,又体检又手术,猫被他养得胖胖的,整天形影不离的样子。我从他那里知道了猫粮比人粮贵。
他的专业是古典文献。在我看来是一门很有趣的学问。以前,我听过古典文献的课,觉得跟那些逝去的人、事打交道是一件很笃定的事。这种抄古碑的工作考验心性,因此我常在市图书馆碰到他。那里有丰富的古籍和不太多的民国资料,我俩竟然埋头很久以后才发现,你也在?
后来交流最多的是如何应付课程。我记得上“领导艺术”这门课的时候,曾问过牛老师,此课该如何上法。牛老师沉吟良久,俩字出口,“表演”。可惜当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我仍然用我的方法把课程糊弄过去了。牛老师的意思其实是不必当真,他后来把他的课件与我分享,实在是解决了我不少麻烦。从此以后,我便称他牛哥,缘其亲切地道。
在我看来,牛哥是一个靠谱的人,做朋友很实诚。我回老家,超速扣分了,便立马跟牛哥分享我的经历,其实是想找一些安慰。牛哥说,这有啥,我回一趟山东,一本驾照扣完了,还扎了一个钉子。我的心态立马平衡了。
牛哥在35岁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没有机会成为一个中年人了。他得了一种无法治愈的病,这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走笔至此,祭上我淡淡的悲哀,希望他在那边过得好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