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一

“荞荞，你说你还这么年轻，咋就不找个伴呢！”路过的春花，看着还在稻田里忙活的荞荞，忍不住在田埂旁停下电动车，边走向她，边扯着嗓门大喊着。

荞荞抹着脸上的汗水：“要不，你去我家坐坐，我妈在家。我手上没多少活儿了。”

“你家阿成都走了三年，你也为他守了三年。你对得起他！”

荞荞看出春花不是路过这么简单，笑了笑，等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这么单着，做什么事都没个照应，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春花捏了捏荞荞的手，“村里的电工海山喜欢你，托我帮他捎句话。要不，你俩先处一处？”

二

收稻的机械活太多，荞荞这一时安排不上。她正为这事儿着急，海山也不打声招呼就找人开着收割机来了，很快就将荞荞家的稻子全部收完，稻秸秆在晒场上堆成了小山。几个人饭也不肯吃又走了。

当荞荞找到村部电工室向海山致谢时，海山红着脸让她赶紧将礼品退掉。

“海山，我还是得外出打工。你的事，我暂时还没空考虑。”荞荞家的地通过土地流转搞了规模化农田种植，荞荞和父母不用再操心费力，就商量好到大城市找出路。

“荞荞！”海山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好吧，你孤身在外，要多保重！”

“你也一样。”

三

荞荞在一家餐饮连锁店当了一名服务员。虽是农家女孩，但荞荞相貌靓丽、气质出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荞荞知道，她出来是打工挣钱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只是童话，听听而已，不能当真。

“丫头啊，你爸摔了一跤，右腿不太好。我们没敢惊动你，知道你在千里之外打工不容易！来去医院什么的都是海山帮着照顾的，你打个电话谢谢人家吧。”母亲突然打来了电话。

“你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有我呢！”

“那我就先谢你了。我现在在这边挺好的，有空可以来看看。”荞荞随手给海山发了微信定位。

四

荞荞上班路上被一个骑摩托车的小伙撞倒在地，骨折了。还好，小伙真的很负责，除了承担医疗费用外，照料荞荞的职责他也全担承下来。小伙名叫楦铭，是当地美术学院的一名年轻教师。

“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我就不需要你赔偿了。但是你可不可以教我画画？”荞荞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心愿，“我一直有个学画梦。”

“没问题，我包了！”

荞荞出院后，开始去楦铭那边学画画，没想到进步神速。

“你的悟性真不错！”楦铭很开心，“看来，你还真是个学绘画的好料呢！”

荞荞信心更足了。画画是她一直不为人知的梦想。她更对楦铭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五

荞荞第二年快过年时才有机会回家，意外知悉海山已经结婚了。

“我和你爸也不知怎么回事。”母亲告诉荞荞，“海山不是去看过你吗？回来就相亲去了，我们知道他对你的意思，还以为是你劝的呢。那女伢儿是海山亲戚介绍的外乡人，脾气好、性子柔，蛮好的。”

“啊？海山还去找过我？我咋不知道呢？”荞荞很诧异，这才想起后来海山的确没和她联系过，但她因为受伤住院以及专心学画，竟然忘了这事。不过本来就应该上门看望海山的，荞荞就提前去了。

“你们聊，我去泡茶。”海山老婆不但温柔，而且善解人意，找个借口就去了另一边的厨房。

六

“海山，你去找过我，怎么我不知道？”两人聊了一会儿，荞荞问。

“是啊。”海山笑了，“我那时下了车就直奔你那里，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地回来了，而且你们俩看起来真般配，我就不敢喊你了，想来想去，先找了个地方住下来，每天去你那里看到底什么情况，都看到他送你回来，还听到你们在谈画画，谈什么画派、画法……我明白了，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才是。我就走了。”海山看看沉默的荞荞，“你不用这样，我早就想开了。而且……”他指指厨房方向，“她很好，特别好。我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荞荞也笑了：“那最好。不过你看到的那人，只是我的美术老师。”

“不用，你不用向我解释。”海山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了看，“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吗，作不了假的。”

荞荞脸上笑着，心里泛起了苦涩。或许，自己和楦铭的距离，比和海山之间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