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燕

要准备春节回乡了，就想起20年前人在囧途的趣事来。

婆婆家在苏北，春节我们回家，是公婆盼一年的大事儿。我们那时刚结婚，回家的交通工具只有火车，而且是普通的列车。定好回家的日期时，“一票难求”是面临的大问题。寒冬腊月，爱人穿上大棉袄就去火车站购票厅蹲守，排几个小时队，都是常事。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无座票，但依然觉得万事大吉。

给父母带礼物，爱人恨不得把整个城市的好吃的都打包带走。无奈，两个人载重有限，礼物精减再精减，还是大包小包。我们连背带提，吭哧吭哧在人堆里挤。待到了火车站，只见人山人海。火车的车门刚一打开，所有的人都使劲地朝里挤，生怕因为火车超载，不让上车。车厢里早已人满为患，根本不敢奢望座位，可以有一个栖身之处已经算是有福气了。

回家的火车经过我们这里时都是晚上。当时，火车还不能全程对号入座，爱人怕我站着累，就先找个角落，让我坐在包裹上，他去找邻座的大哥海聊，聊得开心了，爱人和大哥商量：“你到后，能不能让我们坐这个座位？”待到大哥下车后，爱人就让我赶紧坐过来。我又累又困，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一路上，我们还要避免喝水，因为挤着去洗手间，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儿。

火车好像开得特别慢，天亮了才到徐州。下了火车需要坐公交车到达城市的长途客运站，那里有发往爱人县城的长途班车。长途客运站里依然是人山人海，需要等很长时间，坐上班车已经是中午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县城，可是离乡下的老家还有几十里地。

这时候，就会有开“蹦蹦车”的司机前来揽客，那是一种一开起来就“嘣嘣”作响的车。敞篷的蹦蹦车带着我们一路兜着寒风，开到村子里。如果恰逢雨天或是雪天，就只能送到公路边。最后那几公里没有公路的地方，人家是断然不去的，否则车子陷进泥里根本出不来。等我艰难地从车上下来时，双腿都不会动了，因为已经冻僵。我们俩还相互取笑对方是冰棍儿。

婆婆早已在村口处等候多时了，脸冻得通红，开心地叫着我们的名字。家里早准备了一桌子好菜。那些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美食就香喷喷地摆在餐桌上。

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我们有了私家车，回家的旅程变成了快乐的飞驰。而再发展了几年，老家那边有了飞机场，高铁站也修好了，坐高铁三个小时就能到达。公路村村通，柏油路一直到了家门口。回家，不再演绎“人在囧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