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元炳序言书影

近年来，随着张謇研究的持续升温，清末翰林、实业家沙元炳也逐渐进入众多地方文史爱好者的研读视野。诸多相关作品流传于网上、微信中。其中一篇吴志强整理的《沙元炳作〈如皋郑氏族谱叙〉及诗二首》（下文简称：吴文） ，引起我的兴趣。《如皋郑氏族谱》名为如皋郑氏，实为白蒲郑氏。此谱成书于1926年。吴君所见为民间存本。巧合的是，此谱国图有藏，笔者时有拜阅，故而发觉吴君引文多处有待商榷，尤其是“诗二首”的题目。

吴文结尾，录入沙元炳的两首同名诗作《无题》：

郑松画得郑家松，见说前身是蛰龙。翠墨犹新尘劫换，从今不梦大夫封。

蒲涛水足钓轮安，留作雍乾小景看。我欲披裘大泽去，风波满地著竿难。

第二首首句中，所谓“钓轮”，又有版本作“钓纶”，指钓鱼竿上的轮线。吴文误作“钓输”，我不甚了了，于是查阅原谱及沙元炳《志颐堂诗文集》，又有发现。谱中第一首题为《抚松》，为郑松《抚松图》题咏。题者共计三人，第一位是清中前期白蒲进士、诗人、金石书法家姜任修：

夫须笠底压秋风，一路寒山落木中。笔底怪渠工墨菊，原来日日抚孤松。

第二位题诗者是清末白蒲外交家、文学家顾锡爵，即顾延卿：

丛丛秋菊老东庄，亭下新松几许长。今日重寻彭泽里，当年原是郑公乡。

第三位才是沙元炳，由于沙公名列最后，诗题处空白，吴君误判无题。

至于第二首《无题》，如出一辙，还是误判。原题为《柳阴垂钓》，即为郑松《柳阴垂钓图》题诗。题者又是三人，第一位是清代兴化文人王国栋：

钓竿闲把向前汀，岂与时人辨醉醒。他日后车如命载，须知渭水近西亭。

第二位是沙元炳，诗题未曾重复。第三位是顾延卿：

举世澄清乃钓衣，西亭柳下鲫鱼肥。而今萧索蒲塘路，细雨斜风我欲归。

事实上，沙元炳不止两次为郑松画作题诗。他还为其《桐阴双美图》题诗：三年合眼马生帷，风月西亭岂自私。后学莫将珠翠视，郑家双婢故能诗。

第三首未录入家谱，但见于《志颐堂诗文集》。郑松即郑揆一。《如皋郑氏族谱》记载，郑大孚（1689—1753），字揆一，又字苏余，号存吾，清附贡生，候选教谕，例授修职佐郎。故而沙元炳为三首题诗定名为《题郑揆老遗影三图》。三首佳作，或分或合，皆有诗名，无题一说，显然不妥。沙元炳为何要为郑氏先人画作题诗呢？不妨从谱中序言说起。

◎彭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