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金泉 赵新权

如东县丰利镇，别名古枫、古丰，地处南黄海之滨。当地农历八月的风俗有搽脸、吃饼、拜月、摸秋。

搽脸

旧时，农历八月初一，丰利地区的女人们要起得特别早，跑到田头，用预先备好的空面霜瓶、胭脂盒之类的器具，从芋头叶子上收集仲秋第一天的露水。这些“家货”里收集满了，她们就干脆用手掌贮着，直接反复地搓脸、抹颈项、搽手。据说能护肤美容。

有心眼的婆娘们还去寻些紫茉莉的种子，研粉调好用来搽脸。紫茉莉，春花科，报春花属，一年生草本花卉，4、5月始花，7、8月见籽。每天早中晚三次开花。在丰利地区有这样一个传说，老早，有一妇人不晓得啥时烧饭，她男人就指着紫茉莉花说，它开花了，你就开始做饭吧。后人就把紫茉莉叫作“拙婆娘花”。这花的种子豌豆般大小，黑色，有不少褶皱，极像颗小地雷。所以，它又叫“地雷花”。这小“地雷”含有丰富的白色胚乳，研成白粉，调上净水，搽在脸上，可祛斑、消除粉刺，使皮肤变得细腻滑溜。当然，还有人用这白粉涂在布鞋的白纵边上，可让白边更白、更亮净。

吃饼

农历八月十五吃月饼是各地都有的风俗。在丰利地区，除了吃月饼外，还吃藕饼和金瓜饼。

八月十五，秋粮初熟，丰收在望。秋收秋种是渐进式的，不像夏收夏种是突击式的。在丰利地区，烧一锅盐水毛豆加香芋、菱角及花生，端上刚出锅的藕饼、金瓜饼，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品秋鲜，共赏明月，同庆丰收，同商秋种发展之计，其乐融融。正所谓“豌豆角儿吃了哭起来，黄豆角儿吃了笑起来，藕饼、金瓜饼吃了跳起来。两个字，好吃！”

丰利的藕饼制作独特。首先，藕要选粗壮的红血藕。洗净去节，快刀切成半分厚片的藕夹子；馅儿由半份猪前腿肉和半份文蛤肉剁糜而成，加足量的生姜、葱白等佐料；面皮用精面加蛋清和成。也有甜馅儿的，如芝麻糖、桂花糖。将足量的馅料填入藕片夹子。丢入面皮料中，夹起由面皮料糊成的饼放入热油锅中，或煎或焵，各有风味。油煎成的藕饼通体黄澄澄的，皮脆馅鲜。若火候掌握不好，馅儿中的文蛤肉易老。焵成的藕饼外表没有煎的好看，但馅儿鲜嫩，吃了还想吃。

乡村农家多数不买月饼，而是自己动手做金瓜饼。挑选老熟的原瓜，刨皮去籽，熟烂如泥，黏玉米粉或新糯米屑掺和而成，内包桂花糖，外裹新芝麻，焵的香，烀的黏，比店里卖的月饼还好吃！

中秋节时，丰利还兴吃鸭子，据说与反元杀鞑子有关。此时，丰利吃鸭子与别处不一样，非腌非烤，也不是剁成块子白煨或红烧，而是灌糯米。挑齐毛的新鸭一只，宰杀放血，褪毛去内脏，漂水备用。糯米适量淘浸，配上生姜、葱白、香料。鸭子沥干去头脚，灌进糯米、香料、佐料等，用针线缝好开口。盆中加米酒和水浸大半鸭身，置开水锅中隔水蒸一时辰，出锅可食。箸到肉下，肉香味美，肥而不腻，鲜而不浊，打嘴不丢。也有用八宝饭填的，谓之“八宝鸭”。

拜月

拜月，也是中秋节丰利人的习俗。

晚宴之时，对未能赶回来团圆的亲人也各备一份碗筷，虚席以待。晚宴后，皓月初升。庭院各户女眷皆设案拜月。摆上石榴、柿子、莲蓬、西瓜、月饼等。月饼亦称团圆饼、丰收饼，要叠放于供案中央。西瓜表示团团圆圆，石榴、莲蓬象征子孙满堂，柿子寓意事事如意。临月一面置放香炉烛台，呈清茶一杯，燃香，点烛。因月属阴，故古有“男子不拜月”之规矩。此时，拜月女眷须穿新衣，着新鞋，洗涤洁净，对月跪拜。祭拜完毕，从每样供品中取出一点抛向空中，举杯酹月而洒，为的是讨月亮娘娘的欢心。

摸秋

女眷们拜月，男人们无所事事，三两结伴去“摸秋”。他们一路蹚月，就是迎着月亮而行。一轮皓月如一巨大的冰轮悬挂在天穹。皎洁的月光如同银水洒落大地，沉甸甸的稻穗挂着闪闪的银光。中秋晚上，农田里的果蔬向蹚月者们无偿地开放。最招人喜欢的就是甜芦稷。甜芦稷，丰利人又称它为“稻梢子”“甜高粱”“糖芦穄”等。出名的品种有“吉吉甜”“紫花芦”“瞟东海”等。这“吉吉甜”其实就是节节甜，从根到梢十三节，节节都甜都酥。“紫花芦”秆有白粉，皮呈紫红色，叶芯也呈紫色，一看就甜津津的，秀气得很，十来节也是从根甜到梢。这“瞟东海”长得高，有丈把高，也是节节甜，所以这甜“稻梢子”名不虚传。蹚月品尝只许吃不能带，如若坏了规矩，明年你就别想在这地方品尝了。至于带点你家没有的秋鲜倒也无妨。看到人家的毛豆又绽又多，你可攀折几根；看到人家的扁豆结得串串累累，也可以摘几串归来。这就是“摸秋”，无人责怪。不过，你家的宝贝要是在中秋之夜被人“摸”去了，你也不要见怪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