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的湛蓝天空下，一阵激昂的唢呐声震撼了全场。
前不久，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司礼大队军乐团惊艳亮相俄罗斯第16届“斯帕斯钟楼”国际军乐节。
早在2006年，唢呐艺术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通城，90后徐州小伙潘彪正通过传承创新的方式，尝试将唢呐这一“冷门”乐器的形象反转。
跟着班社走南闯北传承技艺
“从我记事开始，家里的唢呐声就‘声声’不息。”出生在徐州铜山的潘彪告诉记者，从他的爷爷辈开始，吹唢呐就是潘家养家糊口的营生。爷爷传给父亲，父亲又传给他，算是名副其实的“唢呐世家”了。
唢呐在徐州有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根基。“婚丧寿庆、盖新房、参军、升学等人生大事，百姓皆邀唢呐乐手前来，或添喜庆，或寄哀思；村坊庙会、商家开张亦必请唢呐乐队，其声震天、聚拢人气、热闹非凡。”潘彪说，唢呐是徐州民俗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承载着厚重的传统文化、民俗风貌，以及一代代徐州人的情感与期盼。
“我的父母都是吹唢呐的民间艺人。与爷爷不同的是，能干的父亲成立了唢呐班社，成为团队负责人，承接当地的红白喜事，由此也吸纳了一批又一批徒弟。”潘彪介绍，当时，最大的师兄只比父亲小七八岁，大多数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常年都有三四个师兄同时住家。父亲管他们吃喝，但没有工资，平时在家学习、练功，班社有活儿就师徒全体出动。3年后徒弟出师，师父会给徒弟置办一套锣鼓家伙什。自此，徒弟就可以“自立山头”。
幼年的潘彪跟着班社走南闯北，帮着干些杂活儿。耳濡目染下，敲锣、打鼓、击镲、吹唢呐、说唱琴书等民间艺术都被他“一网打尽”。“其实并没有谁真正教过我，就是我整天泡在班社里听来、看来的，这些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他回忆，小时候跟着班社到处跑，三天两头就和师兄们一起外出吃席。
“原来班社固定成员10个人左右，现在随着电子音乐的冲击，班社规模越来越小，只剩下四五个人了。”潘彪说，即便如此，父母和爷爷在乡村仍然坚守着这门老手艺。每逢节假日，他也会抽时间回老家，像小时候一样在班社帮忙，“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一边精进技艺一边传道受业
受家庭氛围的熏陶，2012年，19岁的潘彪通过艺术高考顺利考入南通大学艺术学院音乐表演专业。“我参加艺术高考时，选择的专业科目就是唢呐，吹奏的是经典唢呐独奏曲《一枝花》。”潘彪笑着说，进入大学后，他发现，放眼全校，擅长吹奏这一乐器的师生少之又少。
“唢呐演奏并非简单的吹气那么简单，必须吹得够密够细，这需要演奏者通过良好的呼吸技巧来控制音色和音量，包括口型和舌头的控制都有讲究。”尽管在上小学前，潘彪就已经掌握了民间唢呐的吹奏技巧，但参加艺术高考前，他还是专门前往河南省的一家知名艺校接受艺术集训。
进入通大民乐团后，潘彪的演奏技艺进一步精进，“除了吹奏技巧外，演奏者还需要具备相当的音乐表现力，才能将情感和意境通过演奏表达出来。”他透露，与其他乐器相比，唢呐的声音更加高亢，更适合带动氛围，除了与锣鼓等传统“吹打乐”合奏外，也适合与二胡、月琴、笙、笛子等乐器共同为戏剧伴奏，甚至还可以与钢琴、小提琴、吉他或电子音乐融合，创造出新的音乐形式。
“在我们徐州老家，唢呐艺人与理发师、跑大棚的厨师等都属于出门卖艺的‘勤行’。”潘彪说，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唢呐已成为一门艺术，越来越受到大众的尊重和认可。以南通为例，很多高校都成立了民乐团，唢呐成为乐团里重要的演奏乐器之一，陆洪闸小学、小海小学等开展了“唢呐艺术进校园”活动，曾邀请他作公益讲座，普及推广唢呐文化。
目前，潘彪同时担任南通大学、南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的日常唢呐教学工作。业余时间，7岁的儿子在他的影响下，也成了“小小唢呐迷”。
多元尝试带热“冷门”乐器
昨天下午，一场别开生面的民乐团唢呐声部课在小海小学开展。一群小学生围在潘彪的身边，听他讲解唢呐吹奏技巧。
“一年级的时候，我就加入了学校的民乐团，开启了唢呐学习之旅。第一次上潘老师的课，我的心就被唢呐那独特的音色抓住了。唢呐让我领略了传统艺术的魅力，我会持之以恒，用唢呐吹奏出更多精彩乐章。”担任民乐团唢呐乐手的四年级学生马新雅这样说。从2021年起，潘彪受聘担任小海小学民乐社团的指导老师，每周3次前往该校教学唢呐吹奏技巧。
如何让这门古老的民间非遗技艺焕发时代新彩？这成为潘彪时常思考的问题。潘彪介绍，民间的唢呐演奏没有固定的曲谱，往往都是口口相传，这给唢呐的传承带来了困难。此外，与徐州相比，唢呐在南通更多用于白事，有时候在小区里吹奏练习，会给人“不吉利”的误解。这些都需要通过宣传，逐步改变人们的观念。
眼下，潘彪正在筹划自己的唢呐个人演奏会。“最快明年可以推出。我希望通过这一形式，既给自己的唢呐演奏做一个阶段性总结，也能改变大众对于唢呐的刻板印象，让更多年轻人能够接纳它。”潘彪表示，为推动唢呐的创新与传承，他还计划尝试将唢呐与流行、爵士、交响等艺术形式结合，通过短视频、网络直播等方式，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唢呐吹一生。近年来，唢呐乐曲时常奏响在国内外大型活动中，成为展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艺术载体之一。“这也给了我们唢呐艺术从业者更多的信心和力量。”在潘彪看来，唢呐艺术不仅是音乐的传承，更是文化的积淀，是历史与现代的交响，是情感与智慧的结晶，值得他用一辈子去传承与守护。本报记者冯启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