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君子

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北上》改编自徐则臣的同名茅奖小说，编剧试图通过花街故事，讲述运河原住民在时代变迁中敢于闯荡、敢为天下先的大运河精神。然而，当镜头转向身为高中生的男女主角时，观众“出戏”“尴尬”的评论接踵而至。

34岁的白鹿在剧中穿着蓝布校服出现在教室，为扮嫩，蹦蹦跳跳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像提线木偶。在食堂打饭时，她的夸张卖萌与群演们因刷题产生的木讷感形成了明显的割裂。为表现夏凤华家境的窘迫，白鹿特意把肤色涂黑、穿得破旧，还戴着牙套。然而，其中一个细节也遭到质疑：矫牙的费用成千上万，一般妈妈摆地摊的家庭不会为子女矫牙。而白鹿戴上钢丝牙套后，台词含糊不清，说话噘嘴的毛病更突出，眉毛像是安装了马达，一句一挑。当得知好友因偷油被逮住时，她震惊之余又奉献了标志性的“瞪眼—吼叫—流泪”，这三段式表演已被网友做成动态表情包。而在演绎十年后的夏凤华时，白鹿依旧延续着摇头晃脑的肢体习惯。而此时，女主角知道自己要美了，时不时出现的迎风撩发动作，像是古偶剧里仙气飘飘的底色硬是嵌套在年代剧里。欧豪的表演基本也是一个路数，用力过猛，歪脑袋挠头，皱眉眯眼，小动作一大堆，看了有一种“喧闹又空洞”的感受。

作为观众，我难以接受的剧情是对邻里关系处理的理想化。马奶奶患病，谢家、邵家、周家二话不说给她凑医药费。几十年来，邻里相互扶持，从未有任何矛盾冲突，这根本不现实。人情戏要动人，首先要讲出人性的复杂。《小巷人家》中，宋莹全家为了智斗隔壁院落，不惜在暴雨天用沙袋堵门，让两边院落都发大水来惩治隔壁邻居；有了这样的“过节”，后来宋莹、黄玲两家人因恻隐之心，同意让出自家院子三尺地，冒着采光通风都下降的风险，让邻居在院中多搭一间屋给其妹妹一家容身。这种“冷中有暖，暖中有冷”的关系才是立体的、自然的、丰满的。

不可否认，《北上》为还原历史风貌上所下的功夫，制作方在淮安搭建了一个占地2.3万平方米的运河码头，并邀请12位民俗专家当指导。20世纪90年代杂货店里用报纸糊的墙、课桌上刀刻的周杰伦歌词、随身听磁带转动时细微的机械声、胡军脱口而出的漕帮暗语，从船工号子的节奏到纤夫绑腿的方式……这些充满颗粒感的细节是让人入戏的，但表演的漏洞与剧本的薄弱却令这对历史的复刻级还原一秒坍塌。

毕竟，再迷人的历史画卷也需要有血有肉的复杂人物来承载，再纤毫毕现的服化道也救不了一个苍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