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水

清晨，东方刚泛起红晕，妻子便一头扎进齐膝深的蚕豆地。不多时，半桶沾着晶莹露珠的鲜嫩蚕豆角被采摘回来。140天的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尝鲜时刻。

我迫不及待地抓起豆角剥了起来，“啪啪”声中，翠绿的蚕豆籽从豆荚里蹦出，籽嘴处还镶着一根金丝。时间不长，蚕豆籽剥好了。生火、倒油，葱、姜、辣椒爆香后，洗净的蚕豆入锅……当馥郁的香味在厨房袅袅升腾时，仿佛裹挟着初夏的甘甜与清香。

头年秋末，妻子带着铁锹和饱满的蚕豆种下田。她一手拿锹插入泥土，轻摆一下，当锹下现出一道寸把宽的裂缝时，两粒蚕豆种随之被兜进缝隙，然后再撒上点复合肥，用脚将裂缝抹平。一天时间的机械重复，田塍沟边种满了蚕豆。

初冬季节，鹅黄般的蚕豆苗破土而出，并分蘖出多个枝头。春回大地，仿佛从泥地里一跃而起的蚕豆“噌噌”地往上长。清明前，蚕豆迎来了它的高光时段，上下左右开满了蝴蝶般的豆花。花谢后，一个个小豆荚应运而生。立夏前夕，丰腴翠绿、饱满诱人的蚕豆荚挂满了蚕豆秸。

“蚕豆熟了，别烧煳了。”妻子的提醒打断了我的遐思。赶忙开锅，热气升腾，粒粒蚕豆张着小嘴，香味沁人心脾。急忙关火，撒上一把葱末起锅。夹起一粒送入口中，软糯鲜香在唇齿间弥漫。这一刻，我心中满是感慨：生在农村，做一个农人，幸哉！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