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清

乘坐汽车本来是件幸福愉快事。曾经，于我来说，并不幸福愉快，因为不晕车的人永远体验不到晕车的感觉。晕车的难受，我深有体会。

每年的春季和秋季，我所在的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合同战术教研室组织合同战术系学员到皖东滁县地区（1992年12月20日，国务院批准撤销滁县地区，设立省辖地级市滁州市）龙亭口军事演习基地进行军事演习，以检验学员们的学习成果。所有营房设在滁县龙亭口。

龙亭口营地长年由一个班驻守，原来直属于学院教保处。我当教练营营部文书兼军械员时，龙亭口营地一个班移交给了教练营营部。

1986年春季，我首次参加军事演习，记得参演科目是《陆军师对野战阵地的侦察》。我们教练营一连、二连、三连和汽车队作为后勤保障分队，负责演习后勤保障。我所在的三连负责有线通信、无线通信的畅通和阵地防化。

皖东的滁县属丘陵地带，重峦叠嶂，风景秀美，空气清新。在平原长大的我，遇见紧密相连的大山还是首次，开阔了眼界。

每天上午，按照演习指挥部的时间规定，近30辆军卡依次编号，浩浩荡荡地准时从龙亭口营地出发，摩托化开进演习基地，虽然沿途风景迷人，我却无暇欣赏，内心很是发慌，晕车伴着呕吐已成常态。

龙亭口演习基地的山丘十分荒凉，很少看到树木，偶见野兔野鸡出没。到了演习基地，我已是昏昏沉沉，头痛得像针扎。

我和李三林教员（团职）、唐教员（团职）一个演习组，好在李三林教员恰如兄长，见我晕车呕吐，连忙说：“小朱，你找个开阔地躺躺，有情况我跟唐教员提前叫醒你，直接用明语发报。”

我所在的三连二排为无线排，当时的常用装备是硅两瓦电台，配属的884电台基本不用。与对方联络分明语和密语。明语就是普通话，无论作战还是演习，不可用明语，必须用密语。

我们的密码为1、2、3、4、5、6、7、8、9、0，10个阿拉伯数字，这里不读数学数字，而是读：腰、两、叁、肆、伍、陆、拐、捌、勾、洞。密语由4个阿拉伯数字组成，38年过去了，密语遗忘殆尽，现在只记得一个密语：腰腰拐洞（翻译成阿拉伯数字为：1170）。

有意思的是，唐教员啤酒肚，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不快不慢（臃胖，也快不起来），李教员给唐教员起了一个雅号：唐大肚儿。李教员不呼其名，直呼“唐大肚儿”，唐教员也很开心，愉快应答，足见平常他俩之间的关系。

这次演习，连续十多天的军车颠簸，晕车好几天后，奇迹发生了。有一天到达演习基地，我突然不晕车、不呕吐了。现在想来，人要磨砺，尤其是年轻人。

此后，困扰我的晕车烟消云散，一方面得益于演习的磨砺，另一方面得益于李教员的关爱，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