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德剑
今年盛夏,我第四次参加艺术群体采风大青海。
我不会开车,但我喜欢坐在副驾驶位置,一是贪图视野开阔,美景扑面,速写与摄影素材先得。二是适时可与司机套近乎,了解不少有意味的风土人情,也会消除我与司机途中的疲劳。三是前座位高,行程中多次上下车的跳跃有利于活动筋骨。此次驾驶室悬挂方形橘色开光哈达的汉族小李,是青海藏之鹰旅游公司的司机,人胖技术精,攀高越岭他会不时轻吹口哨,我称赞他的车开得像游艇,在如浪似海的青藏高原奔驰有度!
我们一行冒着高原上难得的牛毛细雨,兴冲冲地直奔我市为青海援建的“唐乃亥黄河特大桥”,大家踩着泥泞的引桥绿化带公园小道,快速奔向竣工不久的壮观大桥,此时,天边多层乌云涌动如笔端的浓墨衬托出十多孔拱柱构成的闪亮桥身,对岸矗立的吊机将兴建中的医院、民居、商业楼区呈现出未来现代生活的立体宏图。大家速写本上的斑斑水墨痕迹,将开启用丹青画笔歌颂南通援青工程以点带面的建设成果,抒写长江黄河民族友谊新篇章。
返回途中,公路边停车道上一溜餐饮店中白底红字的“尕让面片馆”勾起我1985年与道友途经尕让小镇吃面片的情思。几名大汉红脸汗颜直呼味道好,邻桌草原牧女两个铁蛋般的结实儿子捧碗喝汤盖脸吞面。我们几位的到来,忙得夫妻俩的厨房间热气腾腾,这也是我最喜捕捉人物神态的好机会,“啊!你俩老夫少妻配合有方,我1985年在尕让小镇吃过面片,那时小店小得容不下我们5位,只得坐在店门外小桌上慢等面片,互相笑指被高原紫外线晒得由红变黑的花脸,并互帮撕脱土豆皮似的卷皮。”夫妻俩用兴奋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白脸的妻子边捎面边说那时他才出生呀!黑脸丈夫接口说家传手艺,我们搬这儿开店十几年了还算红火。
隔日,我院的书画展如期在海南藏族自治州文化馆开幕,迎来的第一批观众是县高中几十名身着校服聆听校长广场讲话的孩子。我作为画院老画家首先站在自己作品前介绍创作内容与形式的构思过程。接着我说:“从1985年开始至今四下青海,藏民‘诚则灵’的宗教信仰、牦牛耐寒的生命活力激励着我在艺术道路上知难而进,自学成才。并且身体力行地打破高原不能洗冷水澡的迷信,几十年如一日地历练着勇气与毅力,而高原上刺骨的冷水浴与我纵情的高歌结合收效极佳。”同学们的惊呼声、掌声和赞叹声齐鸣!
展厅中校长和馆长的频频点头给予我们肯定,争相的合影定格了我们难得的汉藏友谊。
车行班多村,迎接刚添衣不久的我们的看点是村头剪羊毛,牧羊人让绵羊轻松过夏。眼前三五只羊被男女藏民绑腿按地,一对一地操作像理发似的,从尾到颈部剪去厚薄不一的成堆羊毛,棉团团的绵羊不一会儿便被打理成见骨见肉的灵巧山羊的模样。成群等待换季的羊儿见到“卸装”的眼生伙伴纷纷躲让,它们尚不知,人们一天劳作结束,群羊们就都成赤膊团队啦!
班多村的黄牛群生活得悠闲自在,路旁树荫草地都见身影,它们没有全黑或全白的纯毛色,有的是白皮黑斑或白皮黄斑,色彩对比响亮,色块干净。再看,养牛农户家的院墙上斑斑点点贴着圆形的牛粪饼,这生态的燃料处理颇具装饰意味。班多村的美感名副其实,山野环抱的宁静空间时而被远处庄稼地里野鸡的鸣叫声划破。“老马好!”司机小李在停车附近的高墙大门边碰见了熟人,戴着黑礼帽,穿着一身黑衣裤的精神老汉热情地让我们进院,登二楼平台看村景,喝茶写生。交谈中知道他和我都是共和国同龄人,汉族,20世纪70年代做了藏族上门女婿,生了六个儿女,两孙子现在新疆当兵。我们同饮共餐,在远眺了江苏援建的水电站后,席间老马又推荐了龙羊峡养殖的红烧“三文鱼”,据说它的美味和产量占全国销量的百分之七十呢!
“天下黄河贵德清”,这是去年随市文联领导带领书画家考察青海的切身感受,而此次“天下黄河青海亲”的印象又由海南州文化旅游广电局局长、曾在南通挂职锻炼的藏族干部公保才旦对我院书画家参观办展,采风选点的精心安排而加深。高远大气的青海,永远是我心中的大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