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是作物茂盛的农田，门口堆着一大摞的玉米，偶有小鸡、小猫前来“串门”……7月29日上午，在海门区悦来镇保民村见到苏伦和林丽老夫妻俩时，他们正坐在长板凳上和邻居闲聊。谁能想到，寻常农家生活的幕后，是一家人与病痛、药物纠缠的数年光阴。

老一辈多病缠身，用药不断

今年82岁的苏伦头发花白，手拄拐杖、脚穿拖鞋，坐在家门口，衣服下面的腹部看起来鼓鼓的。他说，这些年自己多病缠身，本身有糖尿病、痛风，后来又患肠癌，手术开了肠造口，衣服下面藏着造口袋。

这样的身体情况本该长期住院治疗，但迫于经济压力，苏伦只愿意在家静养，隔段时间去医院开药。苏伦身旁的桌子上就放着几盒早上刚刚吃过的药。算上这些，他白天要吃大概8种药，还要打胰岛素、喷气雾剂、用呼吸机。

顺着苏伦手指的方向看去，二老的房间就在进门右手边。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小床、两台风扇和许多杂物，床头柜上从近及远摆放着呼吸机、老款电视机和微波炉。这台崭新的呼吸机是今年全家集资购置的，花了7000多元。“很贵但不得不买。”林丽解释，“老头子肺不好，离不开呼吸机，但住院的话一天开销上千元，根本住不起。”

78岁的林丽也一直饱受胃不适、腰疼的折磨，时不时要去医院看病开药。但身材瘦小的她却用单薄的肩膀扛起了照顾家人的重担。在房间里，林丽避开老伴的视野，压低声音说：“快十年了，他身体越来越差，眼睛、耳朵都不灵光，很多事我都不敢和他讲，希望他保持个好心态。”

夫妻俩突发恶疾，无法劳作

事实上，林丽要照顾的不止老伴一人。两人育有一子，儿子早早到工地学做钢筋工，正式工作后结婚生子。没想到，2006年前后，儿子突发精神分裂症，被南通市第四人民医院鉴定为精神重残。林丽回忆：“他刚发病的时候情况特别严重，说胡话、乱跑，还打人，要一直吃药才能控制。”

说着，林丽端出了一个白色圆形托盘，11个小药瓶分别放在两个格子里，托盘里两张硬纸板以及每一个瓶盖上都用笔标了“早”或“晚”。她说，药太多了很难记，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让儿子按时吃药。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在服装厂打工挣钱、养家糊口的儿媳，3年前突感身体不适，验血后发现患上了红斑狼疮。从此，家里又多了一个放药的纸箱，打开一看，箱子里还有不少尚未拆掉塑料膜的成捆的药盒。林丽说，其实儿媳很能干、能吃苦，但生病后不仅怕光，也怕见人，自此夫妻俩足不出户，从早到晚蜗居在二楼房间。

“最可怜的就是孙女，我们身体不好，她爸爸妈妈也接连出事。”林丽说，靠自己的努力和外界的帮助，孙女去年大学毕业，到家附近一家运动器材厂上班，微薄收入既要补贴家用，又要照顾自己。“孙女很懂事，这些餐巾纸、造口袋、牛奶都是她买的……”说着说着，林丽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一家人收入微薄，数年苦行

今年3月、6月，苏伦因病去过2次医院，花掉了2万多的积蓄。让林丽发愁的是，现在全家“吃药比吃饭更成问题”。靠门口的几片田，填饱肚子不是难事，但一家“药罐子”的开销让人无计可施。她算了一笔账：自己土地承包出去，一年约1400元；老伴的农退、两口子的农保加起来每月1000元左右；即使加上老伴的困难党员补贴、民政补贴、村里救助也根本入不敷出。“每年一家四口人的药，隔段时间又要去医院，后面的日子怎么过，真的不敢想……”

在老夫妻房间里，一辆黑色轮椅静静立在一角。林丽说，这是从村委会借来的，属于村里的爱心公用设备，因为自家情况特殊一直没能归还，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有一台简易的电动轮椅。老伴出门去医院只能坐轮椅，但我年纪大了，推起来特别吃力，要是有电动的能帮上很大忙。”

说话间，林丽操持完家务，又要去农田里忙活了。尽管生活风雨交加，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走之前，她反复向来访者表达着谢意，瘦小的身影慢慢地融进成片的绿色中。（文中苏伦、林丽均为化名）

本报记者沈佳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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