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江

杜威（1859-1952），美国哲学家、教育家，实用主义的集大成者。著作涉及科学、艺术、宗教伦理、政治、教育、社会学、历史学和经济学诸方面，使实用主义成为美国特有的文化现象。

1919年4月30日，受北京大学、南京高师、江苏省教育会、尚志学会、新学会等教育单位和社团的邀请，杜威偕夫人及女儿到达上海。5月3日，杜威莅临江苏省教育会演讲《平民主义的教育》。一直到1921年7月，杜威在中国各地巡回讲学，对中国的文化界和教育界产生了影响，并直接导致了壬戌学制的变革。胡适在《杜威先生与中国》一文中认为：“自从中国与西洋文化接触以来，没有一个外国学者在中国思想界的影响有杜威先生这样大的。”

1920年6月5日至8日，杜威受南通县中等以上学校联合会邀请，在江苏教育会副会长黄炎培、北京大学教授沈默君，东南大学教授陈鹤琴、刘经庶、王伯秋等人的陪同下，到南通参观、讲演，成为近代南通中西文化交流史的重要一页。

对于杜威的来访，南通方面做了精心的准备和安排。张謇之子张孝若在5月31日给沈燕谋的信中，吩咐将杜威一行来南通乘坐的大达轮船公司“大德”轮的大餐间包下，并在大餐间案上铺上白餐布，同时悬中美两国国旗，“务求清洁，使人一上大达船，即见南通真精神”。

杜威是6月5日抵达南通的，具体的时刻《申报》和《通海新报》的记载有不同，但根据张孝若给沈燕谋的信中“船最好十一时到港，可入城午膳也”一说，《通海新报》报道的杜威一行于12时乘大德轮抵达天生港更为合理些。南通各界代表及军乐队到码头迎接，张謇派张孝若坐汽车前往欢迎。进城后，杜威下榻于模范马路（今濠南路）上的有斐馆。当天下午，杜威参观了南通城里的几所学校，以及图书馆、南通医院、五公园、地方监狱工场、贫民工场等机构。随后到濠南别业拜会了张謇和张詧。晚餐由张氏兄弟在濠南别业做东。晚上八时，在更俗剧场观看欧阳予倩演出的京剧。

6月6日上午，杜威在更俗剧场发表了在南通的第一次演讲。张謇在演讲之前致介绍辞，向聆听者表达了邀请杜威来南通的目的：“今日南通教育界公请美国教育大家、哲学博士杜威先生来此讲学。博士于世界思潮，极力浚发，又能明白中国之政治关系及教育情状，甚为难得。南通僻处偏隅，不可不使教员学生亲博士之风采，聆博士之言论，以定适当之趋向。”

杜威演讲的题目是《教育者之责任》，他开始就告诉听众，这个话题曾经在南京和上海探讨过，今天再次言及，是因为南通是中国师范教育最早之地，谈论起来更加觉得亲切和有意义。在杜威的心目中，师范教育犹如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江海，浩浩荡荡，灌溉千里。“南通者教育之源泉，吾尤望其成为世界教育之中心也。”杜威的演讲由刘经庶口译，何篑庵笔录。

中午南通学界邀请杜威在中公园就餐。下午杜威游览了五山名胜，参观了残废院、盲哑学校、棉业试验场、军山气象台和五山苗圃。

6月7日上午，杜威再次在更俗剧场演讲，主题为《社会进化问题》。杜威认为社会进化的标准，就跟个人发展的标准一样，可以从卫生、经济、交际、品性等四个方面概括。演讲由刘经庶口译，费范九笔录。

中午，杜威被邀请到友益俱乐部就餐。下午坐车去唐闸，参观了大生纱厂、广生油厂、复新面粉厂、纺织专门学校、敬孺高等小学、唐闸公园、育婴堂、第一幼稚园、实业警备团等单位。唐闸实业界和教育界邀请杜威在纺织专门学校享用晚餐。

6月8日，杜威在唐闸公园作题为《工艺与教育之关系》的演讲。杜威提出：“工艺与教育，其相互之作用，如人之有两足，能合而不能分，分则偏颇不行。”因此杜威建议：“小学教育必须普及，高等专门教育必须注意一国之基本实业。”演讲由刘经庶口译，费范九笔录。

6月9日，杜威在张謇等人的陪同下到英化职业学校（现南通一中前身）参观，并在当时员工宿舍合影。当天中午，南通基督会牧师高诚身与妻子白美华，在他们位于崇英女中的别墅里，为杜威全家饯行。杜威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女儿的南通之行，一直由高诚身夫妇陪同。多年以后白美华回忆在南通的生活时，还记得杜威在南通的最后一天，其牙齿疼得很厉害。这次聚会参与者还有张謇夫人吴道愔、张詧、张孝若、李敏孚、何尚平，他们的合影登在16日的《申报》上。当晚，杜威离开南通，前往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