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益民

1

问题太多了

上帝干脆不说话

而我们的私语不舍昼夜

我们的局限与天真

要用漫长文字和课程

才能证明

2

那时，音乐刚刚流经

我蛮荒的晨昏

你的柔情

如闪电划过我幽暗的身体

你不发一言，也不掩饰

只是暗示越发明显

可我对此尚无所知

3

秋天等待第一片落叶

雪花等待炉红酒热

我跌跌撞撞的身影

总会出现在

你无数怅望的黄昏

4

要向你献上一朵花

并不那么容易

正像你那么坚定地开启我

要经过那么多

曲折漫长凶险的障碍

5

有两股喜悦在我上方吹拂

有时真理占了上风

有时是你潜入我心底

我不时停下手头工作

享受你赋予我的自由

或者不得不限制

诗歌的发生

以腾出空间接纳你的美学

6

当我说爱这个字的时候

无意中将那些山重水复

又捋了一遍

7

你的注视让我安静，

让我的孤独清澈，

灵魂在云烟深处安家。

你的诉求是安静的，

只要我陪你看流水落花，

在黄昏时分

陪你散步说话。

你的劝诫是安静的，

让我们自己的思想

在低矮的地方开花 。

你还让我

在这样的喜悦里保持安静，

轻轻地对我说，亲爱的，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就原谅了

这个世界的浮躁与虚假吧。

8

在我所有命名之外

你变成一缕乡愁

一首诗的冲动

是我的气质和芳华

我周遭一草一木

日月星辰的意义

我要从你的视线启程

去到世界上遥远的地方

9

我原来如此神秘

又充满奥义

已被你一层层打开花瓣

我感到时间正馥郁展开我

每当你又说出我一点真相

都让我惊异又快乐无比

10

在我从前的生命中

这些山坳 舟楫 荒岛

什么时候存在过呢？

现在它们

如此清晰地被我徜徉

又这样真切地

被我描绘出来

11

你在我展开又紧锁的眉宇里

在我夜深时

辗转反侧的叹息中

是我不时闪过嘴角的笑意

你的美从不扩张到

需要一场特洛伊战争

才能解决

你像深邃的城堡

幽暗起来

曲折回还地神秘起来

只有少量线索

供我思索 让我追寻那

掩埋在

时光迷宫里的微小入口

12

我早晚

会从你的记忆中消逝

但我一定最迟

让你想不起来

13

请别哂笑我的急不可待。

每次向你掘进一点

我就听到一些奇怪的乐音

其中一部分是吟唱

一部分是诗语。

14

每天为你记下日记

可你不在我的日常事务里

更不是我的气温

以及天色和节气

你是一个例外

将我从原来的角色向外推

每时每刻

将我变成另一个自己

15

我们的悲欢离合

由那些不为人知的游历

构成

在

迷失于黑色森林

滑向漏斗状地狱

翻越炼狱之巅以后

你反而叹口气对我说

比远方更远的幸福

是我们必须忍耐的尘世

16

总是说不到点子上

总是差一点就表达了

我对你的景仰

这让我产生一个错觉

我的下一首颂词

比刚写下的优秀

17

兴许我没有说清楚

我憋红了脸

结结巴巴

或者不得要领

越说越离谱

自己也觉得

对不起你们的耐心

换一种方式

我能说清楚吗

观众业已走光

我想

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