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雷

2016年的冬天，我从《如皋日报》（2016年12月23日）的副刊上读到本土作家石太原先生的一篇文章，《于无声处听惊雷——记抗战英雄如皋“呆子”陈福田》，那天早晨的阳光落在铅字上，格外耀眼，陈福田这个名字便在那时随着阳光照进我心。

陈福田（1920—1944）是如皋林梓人，1942年参加新四军。1944年3月，陈福田在车桥战役中凭借随身的十字镐飞身上碉堡一战成名，新四军一师授予他战斗英雄光荣称号。1944年6月23日，七团在如皋（东）耙齿凌地区与日军狭路相逢，陈福田在肉搏战中刺死3名日军后壮烈牺牲。陈福田是真实在这个世界活过的，若是活到今天也就一百岁出头，这在世界长寿之乡如皋也不算稀罕事，而他的生命却早早结束于七十五年之前，离我们确乎有些遥远了。前些日子在报纸上看到为编撰一部百年文史寻访陈福田后人的消息，不知有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我对陈福田的了解仅仅局限于百度上为数不多的几篇短文，很显然，我不可能写出一篇史实充分的人物传记，我只能凭借小说这种文体，虚构出一个名叫陈二侯的人来。

无疑，《十字镐》可以视作一篇抗战题材小说，我非常害怕它沦为抗日神剧，所幸陈二侯不是什么盖世豪杰，他没有运筹帷幄之才，没有飞檐走壁之能，他只是江海大地上一个朴实得有点憨、认真得有点轴的普通人。《安徽文学》主编在编前语中说：“这个小说讲述了一个小人物的故事，这个叫陈二侯的小人物，背着他家祖传的那把十字镐，糊里糊涂地走进了抗日队伍，他确乎有点愚笨，有点小农意识，然而，读完小说后，你就会发现，他，不渺小。这让我想起美国犹太裔作家艾萨克·辛格，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有一次答记者问说过的一番话。记者问他，如何解释你所创作的小说中的主人公很多都是小人物，辛格回答说：在犹太居住区中很少有什么英雄人物——很少见到武士、伯爵和决斗者，诸如此类的形象。我的主人公们虽然不是那种在这个世界上发挥巨大作用意义上的大人物，但还算不上渺小。”

陈二侯这个小人物，就在那片他所熟悉的土地上，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按照自己的逻辑成长，长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像他的那把十字镐一样，木制的柄铁打的头，土里土气却坚韧顽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人物身后，是一片红色沃土。在这片土地上，红十四军从这里诞生，苏中七战七捷在这里奏凯。在长期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中，这片热土浸润着数以万计的革命烈士的鲜血，像陈二侯这样的小人物太多太多，而有名有姓载入史册的实在太少太少。他们用鲜血和汗水谱写的辉煌革命史，成为鼓舞和激励一代代如皋儿女艰苦奋斗、无私奉献、锐意进取、奋勇前行的精神砥柱。

英雄太远，如繁星在天。身边的小人物常如流萤，纵使光芒微弱，却也不算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