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夏,我应江海晚报同仁的邀请,参加“万里长江看大桥”特别报道组,从长江入海口正在建设中的苏通长江大桥工地出发,一直到四川宜宾折回,驱车万里,采访了长江上的一座座各有背景各具特色的大桥、大桥建设者和大桥所在的城市。那时我已年近花甲,给我的任务是每天写一篇六百字左右的评论“桥头感怀”。虽是连夜急就章,但有事先从网络上搜索的大量背景材料,有白天的所见所闻和一路奔波的切身感受,还是觉得很有一点激情和收获的。
我在出发的第一天写的第一篇评论题目是“千年的梦想”。在文章里我写道:“我们要感谢上苍,赐予这块让我们生生不息的崇川福地,赐予这条让我们永饮甘露的浩浩大江。我们要感谢长江,在给我们出了一道世纪难题的同时,也给了我们一次创造世界的机会”。
以后十余篇的题目分别是:更大的舞台、两岸的风景、大桥的效应、物化的历史、定格的车流、科学的力量、不朽的桥魂、大山的回应、文化的思考、精神的咏叹……到后来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角度,就写了大桥畅想曲之一城市定位篇、之二城市交通篇、之三城市旅游篇。
万里长江行,给了我很多体验和感悟:祖国的大好河山、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劳动的力量和科学的力量;制度的优势和改革开放的魔力……而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有两次,一次是武汉,一次鄂西。
在武汉,我们采访了中铁大桥局集团后,又一次登上黄鹤楼,眺望横卧在龟蛇两山之间新中国在长江上建成的第一座长江大桥,又一次激动得热泪盈眶。因为在采访中得知,当年担任大桥工程局局长兼总工程师的彭敏只有35岁。更令人感叹的是,当年在25个设计方案中最终被选中的25号方案的设计者,竟是三个年轻的结构工程师,年长的28岁,其他两人刚刚大学毕业。提及不久前垮塌的佛山九门大桥,中铁大桥局集团的同志嗤之以鼻,说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50余年遭遇这样的货船撞击累计有上百次,大桥都安然无恙。强烈的对比和巨大的反差,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和反思之中。
在鄂西,我们的车队就一直在大山之间盘旋。一个近在眼前的小镇,需要山上山下绕上好几个大圈子,花上个把小时才能到达。横穿我国东西的大动脉318国道,在这里就是险象环生的盘山公路。大山里,我们经常看到修筑沪蓉高速的筑路大军。和平原上修筑高速的概念完全不同,这里的高速就是无数座架在大山间的桥和许多隧道的结合。在去湖北恩施的路上,负责后勤工作的张继明的钱包被窃,未追上窃贼,又报案,折腾了几个小时。后又遇上大雨,一路泥泞,连续爆胎,同仁们数次下车推行,直到半夜时分才到达目的地恩施。大家初尝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滋味,也体会到筑路造桥大军的艰辛。
“万里长江看大桥”之行,让我向社会学习了许多,向年轻的同仁学习了许多。后来,我把“桥头感怀”一组评论收进了陕西出版集团出版的我的杂文专著 “江苏杂文丛书”《冷眼衷肠》。
2009年初退休后,报社领导邀请我参加新闻研究室组织的每天报纸审读和好稿初评。我一直认为,报纸审读要与办报人有沟通和互动的机会,又因为做了大半辈子的报纸,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从2010年1月1日开始,我每天在电脑上将自己读报的一些感想写下来,发到报社的内网上与大家交流。新闻研究室后来还把我的短文字打印贴在报社内部的评报栏上。日积月累,一年下来也有10万余字,于是就有了报社内部编印的小册子《读报日记》。
其实,每天写的这些话,都是一家之言,本意是想在同仁之间引起讨论,营造一个学习和钻研业务的良好氛围,形成好的学风,建设学习型报社。因此,在出这本小册子时,对一些评点不到位或说错了的地方,也就没有做修改和调整。
感谢报社的领导同意编印这个小册子,更感谢时任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徐仁祥为这本小册子在前面说了一段鼓励的话。徐仁祥在《吆喝(写在前面的话)》中肯定我说的是真心话、内行话,还说“认真的回味咀嚼,认真的举一反三,对于我们提高新闻的引导力、亲和力、公信力,对于我们在传媒发生革命性变化、传统媒体面临严重挑战的形势下,守住阵地,扩大阵地,是有益的”。
我在后记里说:“淡泊一生,并无奢望。如果这本小册子能够对建设学习型报社有点用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桥头感怀”和“读报日记”,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作为老报人的我,与报社的不解之缘和对报社的眷恋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