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江
1908年后张謇鬻字,总体为三个阶段,分别是1908年至1909年、1915年至1919年、1922年至1924年。由于张謇在南通当地鬻字所得没有留下原始档案,因此对鬻字收支情况的分析,只能根据大生沪所留下的上海方面的账目进行。
第一阶段鬻字,主要是为新育婴堂筹款。《张謇鬻字婴启》刊登不久,1908年3月28日,张謇作《鬻字改例启》。在补助新育婴堂的同时,张謇又需要资助南通博物苑和帮助准备留学的学生筹措学费,无奈社会负担太重,只能加倍鬻字,来应付各方面的求援。据大生沪所戊申年(1908)《同人杂户》账内“鬻字婴”分项,3月20日支付育婴堂第一笔捐款500元,同一天“交博物苑修馆舍洋200元”。说明早在《鬻字改例启》拟就之前,张謇已经把鬻字所得资助南通博物苑。
由《戊申年大生沪所代办张謇鬻字账》可知,戊申年上半年张謇鬻字相对较多,共收入1570.2元,开支洋1750.45元,到六月底结欠180.25元。支出中,先后两次交新育婴堂500元,合计1000元;交南通博物苑246元。下半年鬻字收入明显减少,仅410元,开支375.06元。到戊申年除夕,张謇鬻字账目结欠145.31元。张謇承诺每个季度捐助新育婴堂500元,下半年的1000元尚未支付,账上已经透支,只好向大生纱厂借款1000元,最终戊申年张謇鬻字账目结欠1145.31元。
按照张謇的设想,“鬻字婴”为目的的鬻字,戊申年冬季截止。育婴堂本身没有经费来源,维持需要外界的注资,作为发起人,张謇还得继续支持,而鬻字成为有效的方式。己酉年(1909)继续鬻字,还跟上年鬻字收入不如预期有关,至少亏欠的钱需要补上。
1909年张謇鬻字收入2355.68元,支出1289.3元。1910年张謇继续鬻字,收入484.48元,支出153元(主要是磨墨费),年底积存252.55元。从1908年到1910年,张謇先后分4次拨给育婴堂3000元。1911年至1914年,大生沪所张謇鬻字账目未见收入和支出变动。
张謇鬻字第二阶段,主要是为南通残废院、盲哑学校和其他公益事业筹款。1912年8月9日晚上,张謇乘坐“大和”号轮船从上海回南通,这天的日记里记载有“规建医院、残废院、盲哑学校”。残废院和盲哑学校是张謇在南通规划的慈善公益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阶段鬻字,从乙卯年(1915)开始,一直到己未年(1919),而登报则始于丙辰年(1916)。1916年1月8日起,张謇在南通《通海新报》连载《张謇为残废院盲哑学校鬻字启》。1月24日《申报》刊登同名启事,内容基本一致。1917年3月25日《通海新报》刊登《继续鬻字启》,收件处为上海的大生沪所和南通的濠南别业。
张謇鬻字的第二阶段,远比第一阶段劳碌,收支也超过第一阶段。其中,1916年鬻字收入5786.135元,用于慈善公益方面,主要为残废院2139.33元、商业学校1000元、上海启明女校1000元、南通贫民工场100元等。支出最多在丁巳年(1917),为10053.32元。由于1917年上半年鬻字收入仅仅为1002.26元,所以支出其实大都是大生纱厂的垫款。之后两年鬻字收入主要用于归还旧欠,至己未年结欠6828.39元。
第三阶段鬻字,开始于张謇在1922年7月12日《申报》头版的刊登《张謇鬻字》,启事提道:“南通前年歉,去年灾,农饥商疲,而金融滞。下走岁入大觳,而所负地方慈善公益之责,年费累巨万,无可解除,亦无旁贷也。求助于人必无济,无已,惟求诸己。往者尝以慈善事一再鬻字有例矣。鬻字犹劳工也,忽忽十余年,今政七十,宁复胜劳?然无如何!”鬻字收件处为大生沪所。1923年6月24日《申报》、1924年5月25日《通海新报》上鬻字广告中,注明的收件处为大生沪所,南通则在淮海实业银行。
纵观大生沪所张謇鬻字账户,壬戌年(1922)后竟然没有体现任何收支情况,始终是结欠6828.39元,原因待考。癸亥年(1923)张謇鬻字账户改为规元计数,为4916.441两,最终在1925年10月15日记载“六月底收转一厂支销”,即由大生纱厂承担张謇的结欠。但鬻字事实上一直进行中,张謇日记、信件中有少量记载。1922年7月10日日记记载:“鬻字以是日始”,18日“始以鬻字作书,以后排日书必三十许件或二十余件”。在1922年给诸宗元的信中,张謇提到鬻字,自觉苦中有乐:“今年卖字一月,可得二万余元。须写三月方可竣事,亦颇觉苦。而支配各慈善、教育常支,尚虞不足。为此劳工,亦自乐也!”民国十一年(1922)十月,张謇给张孝若的信里提及:“卖字之书,二三日内可了,收入万二三千,已用了,一笑。”1924年9月29日张謇日记记载:“鬻字写竟。鬻十五日,得直七千六百圆,写六七十日。”从这些零星的记录可知,张謇鬻字的工作量依然很大,收入依然可观。
(作者单位:南通市档案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