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松延

据民初《南通县图志》载：“邑之有巡警，始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但其执行之力仅能及城厢。”数年之后，“狼山、石港、金沙、唐闸、平潮五局先后建设”，而四安、兴仁等市乡始有警察，则是十年之后即1913年的事。

其实，两地在清末就已开始筹办巡警。宣统二年（1910）9、10月间，鉴于“兴仁镇为东乡要地，居民稠密，市面尚盛，董事成君子愚等以巡警为地方要政，定议筹款组织，先在武庙（按：即关帝庙）开设巡警局，招募巡士数十名，日夜站岗逡巡，以为保卫乡闾之策”。为此，兴仁地方将筹建计划呈报通州巡警总局，并“领取简章，按期规划进行”，但此后却因故未能成立。

民国元年（1912），南通警务“由治城推及四乡，共计十一区，（时有）长警436名”。为进一步推广警政，是年曾对未办巡警之市乡区域作出规划，其中，兴仁乡设警长1人、警士12人，年费1444元；四安市设警长4人、警士32人，年费4129元。而省议会此前不久议决，南通警政“每年可得行政补助费14000元，房膏捐3400余元，由县会按区支配”。在相关政策的助推下，四安、兴仁两地警察机构于次年（1913）设立，惟因巡警局时已更名，而分别称作“四安警区”“兴仁警区”。

警区设立后，地方面貌有了明显改观，其中，禁赌、禁毒成绩颇为显著。如清末民初之际，“四安市本镇，凡茶馆酒肆，莫不常聚多人作叶子戏，呼卢喝雉之声远达于户外”。据1913年报载：四安区员保祝平为禁止赌博，曾“特传集各茶肆主人至区，谕以禁赌之严，劝勿违法，一面出示禁止，如违即严究不贷”，故“四安市警区成立以后，赌博之风已稍敛迹”。

1914年，鸦片禁令日严一日，四安警区工作尤为得力。该警区第一岗巡士苏发元，对禁烟事务认真负责；当年7月，保祝平又联合警董冯小亭、行商戴啸仙二人，“借该镇城隍庙空屋设立戒烟局一所，其简章仿照通城办理”；1915年，“四安市区员张鉴庭自到任后，整顿警务不避勤劳，其于禁烟禁赌等事尤为注重”。

与此同时，两地社会治安的改善也相当明显。平时，四安在该区门首及酒店河东、中街，兴仁在文昌宫、卍字街、徐涧桥，设有警察守望所，及时处置有关警情。1915年1月，四安警区鉴于“年关吃紧，特招巡逻队数名，逐段巡查。东达石港，北至如（皋）境、刘桥，西查唐闸、南通、兴仁、西亭”，因巡逻得力，而无匪类暴动，使全区百姓在春节期间得“享秩序安宁”。又如“四安区统辖阚家庵、丁涧店、横港等镇，三者之中以庵镇为至要，水陆交通往来复杂。警区陈区员有鉴于此，商之该处绅董，每日派警二名巡逻其间，并间日亲至”，结果是“该处之不肖因此而匿迹销声者颇多，市面秩序颇为井然”。记者为此感慨：“该区果能如此不懈，庵镇商民将受益无穷矣。”

新成立的四安警区曾屡破刑案。如1915年四安区员陈铎、巡长侯锡庆侦破姚家渡陈通元花行银洋400元等被劫案；巡警王贵成缉获钱聚和洋锾被劫案犯；区员保熙安办理成桂森被殴案等。其中，陈铎因“办事认真，查察周祥”，经县警察局长杨懋荣呈请县知事，“记大功一次，以示劝勉”。

除了上述工作，当年的警区职能还包括诸多其他事务。如两区均备有消防器具：兴仁有水龙4、水桶24、火搭12，四安则分别为4、24、18，另置水缸10只。当年警区还负责路灯与道路保洁等工作。如四安装有路灯40盏（官灯24，民灯16），每月警费24元；兴仁则有官灯10盏，民灯12盏，每月费用13.2元。四安警区还雇有清道夫役4名分两段两班轮流打扫道路，兴仁则雇有2名。

根据上级部署，当时的警察还负责调查学龄儿童、学龄女子已未入学及门牌、户口等情况。史料显示，当年四安门牌号数有4402，人口数是50012，而兴仁则分别为2496和17597。根据以上调查结果，读者即可对之所以四安称市、兴仁称乡有所了解：盖因民国新成，通州改县，下辖21区，其中，人口超过4万者称市区，不足者则称乡区。

对于两警区概况，现有史料多有记载。以1916年统计结果为例：四安警区辖区面积为308.5348方里，辖街巷村落94个，共10858户。配置警察13人，其中区署警官2人，警长1人，警员10人。时任区员为王益成，泰县人，狼镇警察毕业。兴仁警区辖区面积为74.78方里，辖街巷村落69个，共4787户，但警察配置与四安相同。时任区员为张铎，南通人，巡警教练所毕业。而四安警区所配10支前膛枪，兴仁警区3支毛瑟枪、2支前膛枪，均系向团防局借用。

经费是当年困扰警区的最大问题。经查，四安警区费用主要来自于该区的火居纳费及经库捐、商铺捐等。1916年，四安每月警费收入76元，支出为96元，兴仁分别为78.4元、108元，两区警费皆经常性呈现入不敷出状态。是年3月，四安曾因“该区商铺有限，所筹之捐不敷警区之用”，邀请“四乡殷实富户及各学校经理在董事办事处开临时会议，到者数十人，推陈区员为主席，述经费之艰难，市董许君乐山、王君秉国提议调查，凡有田在五万步（按：一千步约合四亩）以上者，每一万步田年纳大洋四角，不满五万步田者，由劝捐人酌量定之。此项捐款，专济警饷，不得移挪别用。当经主席付诸表决，公同一致赞成”。虽警费支绌时常出现，但该区尚能勉强维持，不致中断。而兴仁警区则因经费问题及拟改保卫团等因曾一度停止，虽很快于1914年11月“继续开办”，但因“该区经费不足，（而）减少警额，日则守望，夜则巡逻，可谓变通得法”。

此外，四安警区还建有“拘留所，建制非常周密”，以此保证了警务工作的开展。

尽管如此，机构建立之初的两地警务，也偶有《警商交恶》《勤于始者懈于终》等负面报道见诸报端。又因“阚家庵以南、李观音堂以北一带之河道，为西亭、四安两区分界之处，各警局鞭长莫及”，致“窃贼多伏隐其间”，使得这一带的治安问题一直得不到有效解决。但当年警察机构的设立与运行，在惩办罪犯以安闾阎等方面发挥的历史作用，终究是无法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