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南坎社区,海风裹挟着硝烟记忆扑面而来。
八十一年前那个夏夜的风,想必也是这般带着咸腥的气息。当三颗红色信号弹撕裂黑暗,新四军的战士们如离弦之箭,扑向日伪军盘踞的巢穴。他们顶着交织的火网,用覆着湿棉被的方桌作为屏障,又攀着竹梯,将手榴弹狠狠塞进敌人的射孔。我们无法想象,那冲天的火光,映照的是怎样一张张年轻而决绝的面庞?每一次冲锋,每一声呐喊,都是对“清乡”铁幕最响亮的回答。当白刃刺破最后的顽抗,当“海滨走廊”豁然贯通,南坎这块被血与火淬炼的土地,成了南通军民不屈意志最坚硬的象征。
采访中令我们印象最深的,远不止于刺刀见红的壮烈。那些被反复讲述的细节,饱含着更深沉的力量:渔行账房“顾大鼻子”临危不惧,利用咸鱼缸掩护陶勇司令脱险;机警的少年将炮楼敌情暗记心间,用“壶儿灯”传递消息;更有无数普通百姓,或深夜递送情报,或冒险带路,配合主力部队设伏合围、捕杀敌伪……战士的血肉之躯与百姓的倾力相助,早已在战火硝烟中融为一体。这份“鱼水深情”,是比任何堡垒都更坚固的屏障,是支撑着战士们舍生忘死、攻坚克难的力量源泉。
今日之南坎,稻浪在阳光下翻涌,西蓝花长势喜人,电商的车轮声代替了炮火的轰鸣声。只有乡史纪念馆里锈迹斑驳的匕首、张张泛黄的照片,还在静默地诉说着过往。触摸着南坎攻坚战遗址纪念碑,我们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年代脉搏的跳动,耳边依稀回荡着冲锋的号角与胜利的欢呼。战斗的硝烟已经散尽,但那份军民同心、生死与共的情谊,那份为了守卫家园而攻坚克难、万死不辞的勇气,早已深深渗入脚下这片土地,化作无声却磅礴的力量,在特色农业的田间地头蓬勃生长,在电商助农的键盘敲击中传递希望,在乡村建设的规划图景里描绘未来。它流淌在每一季丰收的稻香里,守护着每一个宁静的晨昏,更在奔向振兴的步伐里,坚定地回响。
·顾璐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