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健吾

　　立夏、端午节前后裹粽子，已成为传统，它是一种民俗，也是一种回忆，更是一种文化。

　　小时候，我们特别羡慕别人家裹粽子，因为那时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裹得起粽子的，虽然芦苇处处是，可糯米不是家家有的。因此，在少儿时代，我们经常三五成群，在一起玩裹粽子的游戏，到河边掀上几把芦叶，学着大人的做法，以泥土或沙子代米，裹成粽子的模样，过一把粽子瘾。

　　在农村，裹粽子也是考量女人技艺的一个重要方面。听大姐讲过一个非常凄美的故事。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城里的一大户人家的女子下嫁到咱们乡村，为了圆孩子们端午节一个粽子梦，她反复试裹，结果仍是散米一盘，最终将芦叶剁成碎片，和米一块煮成饭，让孩子们感受了一番粽子的味道。

　　包粽子的过程大致是，挑刚长出来的芦苇叶掀下，约二十来张捆成一把，将新鲜的芦苇叶放在开水里焯一焯，并洗掉上面的蚜虫，剪头去尾，根据芦苇叶的宽窄和粽子的大小，将芦苇叶三至五片铺开，两手配合将芦苇叶卷成斗状，将淘过的糯米放入其中轻轻拍实并抹平，然后用斗状以外剩余的芦苇叶把米包裹住，再用一片芦苇叶封口，通过双手与牙齿的配合，用线或草将其扎紧，并将剩余芦叶尾部剪掉，一个粽子便裹成了。

　　当然，你也可以不用扎，而用锥子在粽子中间打个孔，把芦叶尾巴穿过去收紧，这种方法叫穿粽，因其形状像斧头，所以穿粽也叫斧头粽子。邻居已退休的陈老师对裹粽子颇有研究，她说，裹斧头粽子时，如果再用线扎一下，就能确保粽子在煮的过程中不会散，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便于在高压锅里整齐摆放，可以大大提高锅的利用率。

　　家中有小孩儿的，人们在包裹粽子时，还常将芦叶撕成等宽的条子，编织成正方体，叫作“四线包儿”；还有一种做法，先将芦苇叶卷成对称的两只尖角形状，由中间预留口放入米，然后两只对合捆在一起，叫作“面筋包儿”，它们既当食品,又可当玩具。

　　煮粽子最好用铁锅文火慢慢地煮，以增强其糯性。记得小时候，大人都是第一天夜晚，用柴火烧土灶煮粽子，到第二天早晨才取出来食用；现在，大家还习惯把那些裹粽子时剩下的芦叶和粽子放在一块儿煮，以增加粽子清香味儿的浓度。

　　记忆里，二伯母裹的粽子最齐整，她裹的粽子瘦瘦的、尖尖的，大小一致，煮熟后米不会暴露，六只为一提，放在盘中简直就是工艺品。二伯母还会裹插粽，边裹边插芦叶，一只粽子能放进整斤的米。母亲、姐姐、老伴或经他人传授或自学成才，个个都是包粽子的高手。

　　现在人们裹粽子不再是用单一的糯米，通常都会加放红枣、赤豆、绿豆、花生、鲜肉、火腿、香肠等，以增加粽子的口味。裹粽子也已不再是女人们的专利，我大哥年近八旬时，也向我姐姐学会了裹粽子,作为我们家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他把浓浓的思乡之情都倾注在粽子之中了。每年哥嫂及侄儿侄女从外地回来团聚，裹粽子便成了一道必不可少的家庭活动，他们还把裹粽子的过程拍成视频，且每次都要带几把芦苇叶回去，与街坊邻居分享。

　　过去，我们这里是将芦叶焯过后，挂在屋檐下晾干。现在则把芦叶放进冰箱保鲜，随时都可以使用。

　　关于粽子的谜语，其中有一款是这样描述的：“穿了衣裳洗澡，脱了裤子乘凉，当屁股两枪，当头一口。”如果不是猜谜者提示谜底是某一传统食品，通常还真让人猜不中。

　　粽子除了作为美食和馈赠亲友的礼物之外，也常作为祭品。由于它的谐音特别好,大凡家里遇上有考试的，也常被作为一种吉祥物，以讨个吉兆。喜宴上，小巧玲珑系着红线的粽子，更是必上的一道点心。

　　前天逛菜市场，已有粽子卖了。立夏刚过，端午节又快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