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
爸爸说一定要在家里开火才算生活,这样叫烟火气。英国作家说,幸福生长在我们家的炉边,不宜到人家的庭院摘取。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我跟着风味人间里记录的文案探寻着美食,也一路经过好多风景,一座城市应该有它独特的味道名片。人亦如此,总有口味的契合,味道是极其自私的东西,只有互相喜欢的人一桌上吃饭才能开心畅快。
小满极爱甜食,这个味道也曾充斥着我整个童年,直到现在我还有个恶习,一旦不高兴了就拼命吃糖,这些糖都是我心情极好时买来收藏的。书法家舒同有一幅漫画曾深深打动过我,且经久不忘,画里一个瓜子脸的小女孩,一路小跑,一对羊角辫可爱地晃动着,她右手小心地端着一个搪瓷碗,左手指尖塞在嘴里去,画的一角题有很温馨的三个字“甜面酱”,这平凡而本真的生活写照着童话般的美丽。每个月的那几天奶奶总是煮一碗姜糖水,放太多的红糖,这是她的土方子,都管用,我喝下去倒头就睡出一身汗,早晨果然就好了。
苦味我是避之不及的,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去理解吃苦瓜的滋味,夏天确实吃苦瓜败火,我是真不能适应,反复焯水也没用。长大一点我熟悉了蒲公英的味道,苦,微毒。南通大学校园里挖来的蒲公英一簇一簇地放在阳光下晒干,变成一团一团的,放在水里变成一缕一缕的,就这样小火煮着能喝上一天。
关于咸味儿有一个故事,有人到人家做客,这人家里做的汤淡了些,女主人进厨房,用两个手指捏了一小撮盐,那碗汤就变得滋味无穷,回家后久久不能忘怀的是盐的滋味,于是他每道菜里都多放了一勺,结果菜都不能吃了。适度才是人生最好的状态。
醋意是小女人的东西,就好像酸菜鱼里的酸味儿,清炒过后一股香味,加上热水,一锅酸汤味道刚刚好。女人大多是醋坛子,男人初期会因此得意,因为那是出于对自己的在意和魅力的证实,但后期男人会变得焦虑,女人为什么就那么爱吃醋,或许这就是人的占有欲吧,我想拥有独立性格的我应该是给了对方自由空间。
一位友人这样道出对女友的疼爱,“我居然让他在我的车里吃榴梿”,足以证明不吃此物的人对它的气味是害怕的,如此臭,比臭豆腐还臭。幸好我是吃的,而且家人也同意我装满冰箱,带上奶奶一起吃,爱上一个人即使再臭也要忍着,爱情就是这样好,千回百转之后再臭也会留一点点香。油炸物又香又臭,腥味十足的海鲜有个新鲜吃法,面粉里加苏打、盐、糖、葱花,冷水调成黏稠的糊状,这比例一定是出自有多年经验的人,干面拖小黄鱼,控制好油温,先过油,再炸一遍酥脆爽口,这东西一定要围着炉子不等上桌就把它吃了,这种别具风情的吃法,像一幅民俗写意画。
辣好像是这五味的灵魂,干辣心急火燎的,就是个急性子,四川的麻多了一层缠绵,像恩爱的小情侣浓情蜜意,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吃到过让我流泪的辣椒,只觉得辣椒里有年轻人的冲劲、莽撞,虽离经叛道却让人着迷,五味调和百味香,人生百态,生活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欢喜。
爱情亦如此,再多的风花雪月艺术气息都比不过一日三餐的相伴。我喜欢这温软细腻的东西,打开我味蕾的那一刻,也打开了我的心。年少的时候总有个愿望,希望和爱的人手牵手一起去逛个菜市场,列好食谱,挑选自己喜欢的食材,买好所有的调味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尝一尝这世间最美的烟火气。生活有爱,才是最好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