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衰老过程像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的。直到有一天揽镜自照的时候,突然发现白头发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真正地吓了一跳。日子怎么就这么不禁过,转眼间就奔六了,实在是有些不舍与不甘,于是像堂吉诃德般跟岁月的风车做着顽强的战斗。
头发白了可以染,然而染头发还真是麻烦,它不是件一劳永逸的事儿,白头发不断长出来,就得不停地染下去。到理发店染吧,等前伺后的,太费时间,也不太放心那个染发剂。自己在家染,又顾前不顾后,染得不均匀。于是,每次我都是驱车到南通姐姐家,让姐姐帮我染。刚染过头发,样子看上去减龄十岁,满心欢喜。可是没过多久,白头发又成片冒出来,黑少白多,芦花鸡似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沮丧。再染,再白,再染,再白……拉锯似的算是跟白头发杠上了,终于累到无力加无心。染发是治标不治本,“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装得太辛苦。不想继续下去了,一切顺其自然吧,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
还有牙齿,人们形容某一事物年代之久远、陈旧,常有“老掉牙”之说。一边的两颗板牙,原先只是蛀了洞,补过之后恢复了功能,心中窃喜。谁料好景不长,渐渐牙洞里的填充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薄薄的牙壁一点点地残破、掉落,终于最后一块独木难支,彻底脱落。少了两颗牙,吃东西好不方便,就想着现在医学发达,能不能补救。听说有一种种牙的技术,但是一直迟疑着没有去做,也许潜意识里总觉得技术再怎么先进,假的毕竟是假的,一定也是有它的弊端的。少两颗牙就少两颗牙吧,该告别的再怎么不舍,终究是无奈。“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然而心态好则一切都好,留不住的就让它去吧。
整理鞋柜,翻出了几双被冷落的高跟鞋。多久没穿过细高跟鞋了?想当年……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是关节炎发作起来,疼得爬个楼梯都费劲,穿高跟鞋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跟高跟鞋说拜拜,不再奢求什么高度与风度,选一双适合自己的平底鞋,舒服自在就好。到了这个年龄,该舍弃的就要勇于舍弃!
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步履不再矫健……那些曾经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真是匆匆太匆匆!既然留不住岁月,就坦然接受吧。一个人老不老不是只看头发的黑白,更重要的是,是否保持一颗年轻的心,这样的话又何必为岁月的流逝而伤感呢。
不跟白头发较劲,不跟牙齿较劲,不跟岁月较劲,让日子慢慢流,生活慢慢走。学着用生活的馈赠来塑造自己,做自己热爱的事,有一颗健康向上的心,让自己从容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