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涛

周末，正在午睡的我被断断续续的竹笛声吵醒。一定是儿子在吹笛子了。

儿子学校最近要举办艺术节，老师要求每个学生录制一段1分钟左右的视频参加节目初选。儿子上小学时曾学过一段时间竹笛，他想录制一段小视频参加选拔。昨天儿子一提出这个想法，我就表示反对。一是因为儿子已很长时间没吹过笛子了，我估计他已不会吹了；二是因为周末作业特别多，根本没时间练。我认为，眼下学习成绩最重要，艺术节并不是非参加不可的。所以，被儿子的笛声吵醒，我很是不快。

走出卧室，我看到母亲和儿子正坐在沙发上，手捧着一本曲谱，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一个声音苍老，另一个声音稚嫩，但两个人的神情都特别专注。看到这样的情景，原本准备打断祖孙俩的我犹豫了。我站在门口，看着一颗灰白的头和一颗乌黑的头紧紧地靠在一起。午后的阳光，在他们一摇一晃的脑袋上跳跃，好一幅难得的温馨画面！

“爸爸，奶奶费了好大劲才把笛子曲谱找出来，我不试试都不好意思了！”儿子发现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就让他试试吧，班里其他孩子都有节目，就我家小宝没有多不好意思！”母亲也过来帮腔。

“那好吧，你想试试那就试试吧，不过，作业得先做完！”我同意了。

母亲和儿子高兴极了，祖孙俩又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其实母亲也不懂音乐，当初儿子学笛子，每次都是母亲陪着去的，风雨无阻。孙子学，奶奶也在听，就这样，母亲也掌握了一些粗浅的乐理知识。唱完曲谱，祖孙俩又开始练习吹笛子。儿子将竹笛横在嘴边，母亲将曲谱举在头前，祖孙俩面对面站着。笛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不是很流畅，尤其在节奏的控制上，很成问题。尽管刚才祖孙俩唱了好几遍曲谱，但毕竟很久没练习了，儿子吹得还是磕磕绊绊。可是母亲很有耐心，为了控制好节奏，那颗花白的头不时地随着节奏晃动着，嘴里还同时唱着曲谱，努力将儿子跑偏的音调和节奏拉回来。5分钟、10分钟、20分钟，一遍不行，再来一遍。母亲始终耐心地陪伴着。也许是因为太生疏了，儿子最终也没有吹出令人满意的曲子。但我觉得，这已不再重要了。自从儿子上初中以来，沉重的学习负担剥夺了祖孙俩许多交流的机会。记得儿子很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是母亲陪着他，祖孙俩一起看绘本，讲故事；后来儿子长大了一些，又是母亲陪着他去学吹笛子，祖孙俩一起用笔记，一起练习……

这个下午，眼前这久违的温暖，让我心里涌起了满满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