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夜明珠

记忆的故乡,精神的起点

□许欣怡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绝望的落日、瘦落的街道和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这是博尔赫斯记忆的故乡——爱与暴力同时上演的阿根廷。

在《同一个,另一个》的书序中他说道:“作家对于故乡的记忆,是他们精神旅程的起点。”

在文学史上,我们不难发现作家们对故乡之记忆的偏爱。莫言笔下的高密县东北乡脱胎于他对东北故土上充满血性的劳动者们的记忆;阿多尼斯的《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不少篇幅都展现了他记忆中叙利亚遭受战争的创伤;费特兰更是直言“那不勒斯四部曲”就是为了向世界展示她记忆中意大利女性的痛苦和挣扎。

刘亮程曾提出过这样一个观点:文学就是从故乡出发,最终达到故乡的旅程。我们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文学是一门从故乡的记忆开始的艺术,它起源于作者们对记忆之中风土人情的感悟,孕育着他们独特的精神风貌,渗透着他们记忆中各色人性的表露。可以说,正是对于故乡的记忆成就了作家们。记忆给他们的语言风格打上了一方文化的烙印,进而使作家的作品呈现出记忆积淀下更震撼人心的力量——对人性底色的真实描摹。

与此同时,文学又是一门从个人记忆走向群体记忆,从个人精神故乡启程,到达群体精神故乡后再出发的艺术。正如莫言的“红高粱”,阿方斯娜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和莫迪亚诺的“孔岱”,哪一处不是代表着所有人对记忆深处之中爱与美的追求?真正优秀的作者,用自己的记忆唤醒读者的记忆,用自己的精神火炬照亮读者在记忆中寻找精神家园的路。

文学中对故乡记忆的触摸,其核心在于展示真正的生活,即使那是“惨烈”的真实。文学固然需要一定的鲜亮字眼和叙事技巧,但无视记忆所带来的真实体验,一味追求技巧至上,其结果必定是盲人摸象。

我们不否认文学对记忆的美化,不否认艺术对记忆的加工,但无论如何,一位作家都不应该也不可能脱离故乡记忆而创作。作家对于故乡的记忆,之于其文学创作,很像一植物的根。只有当作家们的精神记忆有了归宿,他们的创作才会有深扎大地的厚重感,才不会误入迷失于技巧漩涡的虚无之途。

如今,我们幸而看到马华文学、乡土文学等寻根文学的兴起,幸而看到作家们对故乡记忆的回归。

毕竟,对故乡的记忆,是我们精神创作的起点,是“土地、句子、苦难和遍地的生命”。

2021-01-12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47333.html 1 3 记忆的故乡,精神的起点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