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俊

杨绛本名杨季康（前面三个姐姐分别为寿康、同康、闰康），小名阿季，“杨绛”是笔名，“绛”字用的是“季康”反切。她1911年7月17日出生，比钱锺书小一岁，但比钱早上大学一年。

1928年6月，杨季康从振华女校高中毕业。她用五年时间修完了六年的中学课程，所以是提前毕业。暑期，她同时考取南京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和苏州东吴大学。她当年也想上清华大学外国语文学系：“我想考清华大学；清华大学开始招收女生，但此年不到上海招生，只好作罢。”（杨绛：《杨绛生平与创作大事记》，《杨绛全集》第9卷，第464-465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最终，她选择了男女同校的东吴大学。她后来后悔提前毕业，如果按时毕业的话，按她的成绩，说不定就进了清华。钱锺书正是1929年到上海参加了清华的招生考试。她同班同学蒋恩钿、张镜蓉等全都是第二年考进的清华外文系。

杨季康一直未放弃到清华的努力。1930年暑期，她大二毕业之际，在好友蒋恩钿的劝说陪同下，来到上海交通大学报考转学清华，并领取了准考证。不幸招考第一天凌晨，大弟病亡，杨季康错过考期，与清华再次失之交臂。是年秋季，入学东吴大三。就在这一年，母校振华女校校长王季玉为她申请到美国著名女校卫斯理（Wellesley College）的奖学金，学费全免，但她认真权衡后，还是放弃了这次出国的机会。她告诉父母，“不想出国读政治，只想考清华大学研究院研习文学。”（吴学昭：《听杨绛谈往事》，第66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

冥冥之中仍有注定缘分。1932年春季，就在杨季康在东吴的最后一个学期，学校因学潮停课。她终于有机会北上读书。但是她去的第一站并不是清华大学，而是燕京大学。振华初一和东吴的老同学费孝通（费1930年已转到燕京大学）已提前在燕京帮她和几位同学安排好了转学手续。是年2月底，杨季康和同班学友徐献瑜、沈福彭、孙令衔三人及好友周芬结伴来到燕京。“2月28日晚抵北京，有我们旧时东吴学友转学燕京的费君来车站，接我们一行五人到燕京大学东门外一饭馆吃晚饭，然后踏冰走过未名湖，分别住入男女生宿舍。” （《杨绛生平与创作大事记》，《杨绛全集》第9卷，第465-466页）

此次同行中的同学孙令衔，即钱锺书的表弟，而接站的“费君”即苦苦追求杨季康的费孝通。他们之所以能顺利到燕京借读，都是费孝通提前打点。“东吴、燕京同属美国教会，双方已由费君居中接洽，同意借读。”（《杨绛生平与创作大事记》，《杨绛全集》第9卷，第46页）费孝通此间，似已对外宣称，杨季康就是他女朋友。这给杨季康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杨季康到燕京后，和周芬住燕大二院。虽然办理好了转学手续，但是按照程序要求，他们新到的五人，还必须经过考试方能正式注册入学。大约在3月2日，他们考试结束。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日子。就在这一天，杨季康与钱锺书相遇清华古月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