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只有对我有价值的人和事，我才感兴趣！那些无用的，我懒得浪费一分钟！”苏眉撂下话，转身离去。

墨然看着苏眉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实用主义？利益至上？抑或，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市侩？墨然茫然：这个结识不久的女子，与此前他看到的苏眉，怎么反差那么大呢？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社会、真实的人生。

但墨然并没发现的是，匆匆离开的苏眉，双眸已蓄满泪水。

有时候，苏眉也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甚至，还有些抑郁。而这，都拜伤害她的那些个男人所赐。

苏眉的第一段婚姻完败。和一个富二代相恋并成婚，结果，苏眉悲哀地发现原来两人是真的三观不合。苏眉什么也没要，只是果断抽身，带走儿子。

苏眉最痛苦、最无助、最失落的时候，另一个大叔走进她的生活。“他会做饭，也很疼人。最关键的是，他主动带我走进他的圈子，教我了怎样去做生意。”三十岁的苏眉对闺蜜阿芬说，“他拿走我生命中最美的五年，我为他数次流产……”

二

但苏眉是倔强的。她不愿被生活打败。好歹，她也是个双学士呀！苏眉找到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业余还有自己的生意，很快，就购置了同龄人望尘莫及的房产，早早就给六岁的儿子打下经济基础。

墨然的出现，其实就是一场不期而至的偶遇。“你真的不可以喝那么多酒。你要知道，酒精对人的伤害，不可逆转！”那天，在一场友人安排的聚会上，墨然带着心疼的一句话，突然拨动坐在他身旁的苏眉的心弦。苏眉暖透。

因为感情变故而孤身已久的墨然，自然知道一个带着孩子的单异女人的种种不易。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又或者是因为互相取暖，苏眉不知不觉中，和墨然走到一起。但好像是为了验证“距离产生美”，真正走近后，苏眉和墨然却发现：两人的生活，有着太多的差异！

“你和那个伤害你的老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银行卡怎么会还在他身上呢？并且，他还在肆无忌惮用你的卡消费？”墨然发现这一事实后，觉得无法理喻。更重要的是，为了生意，苏眉常常陪生意上的朋友通宵喝酒，彻夜不归……

三

苏眉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更糟糕的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患上癌症。为了给父亲治病，家庭经济一直处于拮据状态。

“读大学时，课外我一个人打两份工。差一点就不得不辍学。”苏眉流着泪告诉墨然，“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些日子有多难！多么无助无奈！所以，后来才有渣男的趁机而入……”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其实，是不用说得太透的。可要命的是，苏眉发现墨然身边有些不请自来的莺莺燕燕后，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算了，反正，我已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情。”

墨然也悲哀。他不是个乱来的人，为什么苏眉就不能信任他？是遭受持续伤害后的爱的恐惧症么？最让墨然无语的是，苏眉动不动就在微信上将他拉黑，而且，电话都不好好接一个。这样的爱情，如果真的能持续下去，才怪！

“我们不是情侣了。但我，一生视你如妹……”发出最后一条短信，墨然选择放手。

四

苏眉，又重新回归她原有的生活轨道中。上班，下班后继续做生意、陪客户喝酒买醉；对紊乱生活造成的发胖身体呢，虽然后知后觉，但她终于挑了一家瘦身中心，想着法子减肥，尽量让自己重新变美……

墨然呢，依然过着既往那种波澜不惊的生活。每天，没什么惊喜，但是，也没什么太多的烦恼。他延续着旅游、读书、健身等还算广泛的业余爱好。

值得等的人，哪怕等到再晚，也是值得的。墨然依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

日子，像细沙，从指缝悄然漏过。

巧的是，又一次，在朋友组的饭局上，墨然无意中看到坐在不远处另一桌的苏眉！苏眉仰头喝着啤酒，依然是一贯的豪放……墨然悄悄叹口气，和朋友打过招呼，悄悄抽身离去。

是遇见苏眉再次触动墨然内心最柔软那个部分了吗？或许是，或许又不是。

墨然下车走上江堤。眼前，江鸥翻飞、江天一色，一切壮美。墨然静静坐着。

“你也在？”身后一个温柔声音响起。墨然回头一看：是苏眉！墨然又惊又喜，却久久沉默着，不知说些什么。苏眉呢，同样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