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艳

我的母亲黄中美因心梗猝然离开我们已两年了，她清朗干净、从容慈祥的面容仍历历在目。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恍惚，觉得她没有走。可我的母亲，那个带给我生命、养育我长大的女人，的的确确永远离开了，没有叮嘱我一句话，没有让女儿伺候一天，就永远离开了。

母亲读过书，在同龄人中算有文化的。婚前是纺织厂女工，也做过代课教师。那时她会绣花，留着长辫子，应该是个很欢悦美丽且讨人喜欢的女孩。外公外婆四个子女，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受家人疼爱，但不娇不懒，聪慧能干。她常带着她的孩子去娘家，帮外婆干活。印象中，逢年过节外婆家很热闹，母亲总那么健谈，与嫂子弟媳们处得也很好。母亲年轻时体质就比同龄人差，但她竭尽全力，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包粽子，做馄饨蛋饺蛋炒饭，做棉袄棉鞋……把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从不让回家探亲的父亲做家务，她对很早守寡的婆婆也很孝顺。在岁月的长河中，瘦小柔弱的她里里外外一把手，成了家里最强大的不可代替的当家人。

母亲那运筹帷幄的铁娘子风范，常让我忘了她是一个高龄的严重心脏病患者。体弱多病的她含辛茹苦地把我送进了大学，让我过上了更有意义的人生，还帮我带大了我的儿子，她绝对是个贤惠称职的母亲。我有时会嫌母亲唠叨，如今想来，她的絮絮教育表明我的不成熟与后知后觉。在伟大无私的母爱面前，我的那些不满是多么自私与不懂事呀。有时她不认同我的看法，这不应该归于老人的固执，那是她的人生特有的积淀与智慧，她超越不了的时代烙印，需要子女尊重。

我对母亲是有愧疚的。我一直对她很依赖，记忆里似乎没有给过母亲什么惊喜。看着她一次次到医院挂水，一次次出院，我竟然相信聪慧的母亲永远能把自己保护好，甚至糊涂地认为她的生命力是旺盛的。母亲，我们对不起你呀！

母亲，他们都说，你能活到78岁是个奇迹，没有遗憾了。可我从没有料到你会这么突然地就走了。父亲没有你的关心肯定没有原来滋润，你的笨女儿以后少人指点了，你带大的外孙才刚刚工作，你怎么舍得走呢，你对不起我们呀！

母亲，每每谈起你、想起你，我们心中都是敬意。你永远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