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凯燕

乐儿站着，我坐着，他看着我的头顶，忽然说：“妈妈，你有白头发，挺多的了。”我说：“是的，当青春在你身上绽放，妈妈也就渐渐老了。”

端午节乐儿自学校归家，晚饭时我们聊天，一直聊，聊了三四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他讲，我听。

比起我们这对随性的父母，乐儿更理智、更成熟。他不轻易否定别人，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他更愿意从优秀的人身上汲取能量，而不会嫉妒。他觉得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再自律再努力，但拼不过团队力量。关于有些年轻人低欲望的生活，他评价为中产阶级对于社会固化、缺乏阶层飞跃机会的失望。他认为需要婚姻和孩子，人应有一个生活中心，而这些也会促使自己去努力。

看着身旁的孩子，有些恍惚，他是怎样长大的？似乎没做什么他就长大了。根本谈不上奉献，因为我也一直玩着自己的、做着自己。曾经我理直气壮对着小学生的乐儿说：“你有你的人生，妈妈也有妈妈的人生，我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分配给你。”但我一定是做了什么，使他将我当成朋友，接纳我参与了他所有的成长，分享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我很幸福，孩子未来的无限可能，那些瑰丽的梦想与期待，仿佛是我自己，再一次的青春。孩子需要我，他需要一个地方，全然放心的，将自己和盘托出。他深深明白这一点，也曾劝说同母亲闹矛盾的朋友：“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无条件愿意为你牺牲的人。”

我看着孩子，仿佛看一本刚刚打开的书，全新的故事。我愿他的书比我的更丰富、更深厚、更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