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

每次回家乡，我有一项雷打不动的娱乐活动——去濠河边散步。

世间万物，潺潺流水最是灵动。冷冰川曾说家乡是一座水乡。可不是，穿城而过的濠河多有江南的风韵。

五一假期，在濠河边一家绿荫掩映的书苑里，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古色古香的书苑，有字画、有图书、有围棋，尤其风景特别美，窗户正对着濠河。

点一杯安吉绿茶，一碟南通特色的茶点：麻糕、麻球、脆饼，在书苑里安静地写稿。间或抬起头，眼帘一片碧绿，傍水而居就是我的理想。

好的茶馆适合慢慢地泡。写完稿，在书架上信手抽了本《黄永玉和他的湘西》，一边喝茶，一边读书，直到华灯初上，背上包，沿着濠河，步行回家。

夜幕下的濠河秀美如画，弯弯的小桥、彩色的灯带、水中的游船，耳朵里，飘荡一首舒伯特浪漫主义的《水上吟》。这是我在濠河边漫步的保留曲目，歌曲描写了一个船中之人对逝去时间的思考。

古典音乐作曲家中，我偏爱“艺术歌曲之王”舒伯特。虽然他英年早逝，只活了31年，但在其短暂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了各种题材和风格的大量杰作。舒伯特尤为擅长为诗歌谱曲，创作了很多旋律动听的艺术歌曲，《水上吟》即是他为施托贝尔格的诗歌谱的曲。这首诗歌写得美妙极了——

“在波光粼粼的水上/小船像天鹅一样游弋/激起欢乐的涟漪/我的灵魂也像小船一样荡漾/天空中的落日/翩翩起舞在船边的波光里/西面树林的树梢上/阳光在亲切地向我们致意/东面树林的枝叶下/芦苇在晚霞中低吟/心灵呼吸着天堂的快乐/绚丽的余晖映照着平静的树林/啊，舞动着带露珠的翅膀/时间在动荡的水波中消失/明天还要让时间带着闪亮的翅膀飞去/就如同它的昨日与今夕/直到拥有飞得更高、更有力的翅膀/我自己也将从时间的潮汐中消失。”

听着《水上吟》，我走上了怡桥，桥边有一座临河而建的怡园，爱唱歌的老人正站在河边放声歌唱。风啊水啊一顶桥，立于水边，人似乎更能无拘无束地释放自我，仿佛流水能倾听心声，仿佛流水也能带走忧愁，留下来的只有欢乐和舒坦。

晚风轻轻地吹，路过长桥，去四宜糕团店里歇歇脚，吃点小食。一碗荠菜小馄饨，一条松仁糕，再买几只包子带给妈妈，次日做早点。这一次，拍下了四宜门前的一副楹联：春夏秋冬四季皆宜，桃荷菊梅千里溢香——突然觉得这对楹联也适合赞美濠河，只稍更改一个字，将“宜”改作“美”。春夏秋冬四季皆美，桃荷菊梅千里溢香。走在濠河边，心头总会涌上许多往事，白驹过隙，日子渐老，只有波光粼粼的河水还像从前那般潺潺。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